再不济,若是小九喜欢,陪他置一艘船南下马六甲出海经商也是美事,虽说他时常晕船总是吐得一塌糊涂,但也好过如今……
如今这般!
“王爷?”星辉见廉亲王欲言又止,继而接着发起呆来,只得再次打断询问。
胤禩被这一声唤醒,如自九天幡然坠落凡尘,周身刺骨剧痛让他陡然清醒。
说什么自由自在!
皇权之下,除了屈服任人鱼肉就是鱼死网破,他已经任人鱼肉过一次了,这一次又该如何选择?
罢罢罢,无论他结局如何,至少该让小九有所防备才好。
况且,总该有个人能在京城吸引皇帝的怒火。
思及此处,胤禩随意寻了个借口,幸而星辉也不敢深究,只目送王爷扬鞭往来路驰骋而去。
……
只是胤禩没想到的是,他人还刚回府,迎来的是福晋与几个孩子,面露焦急,却不见大祸临头的愁云惨雾。
还没等他将疑惑问出口去,那边福晋已经开口了:“爷,方才皇上身边的苏公公已经来过了,等了王爷三盏茶的功夫才走的。”
“他来宣旨?”胤禩冷笑。
马氏察觉出她面前的夫君气息很不寻常,像是堵住一口气。她只恨自家长于后院,爷从来也不同说起前院的事儿,于是她只能小心翼翼道:“苏公公是来送皇上的赏赐,说是皇上口谕,王爷只管安心休养,想入宫或是办差都只凭王爷一句话。又说皇上宽仁,必不会亏待王爷。”
胤禩沉默得听了马氏东转述苏培盛带来的话,隆起的眉头却没能舒展开来。
胤禛的赏赐仿佛沾着毒带着刺,又或者是用来在明面上昭示帝王仁慈的工具罢了。
不过胤禩没有打算让一个妇人陪着自己心神不定,毓秀已逝,王府不需要第二个担惊受怕的女主人。
马氏的汉军旗的人,阿玛兄长素有功勋,又不像毓秀那般招了老四记恨。就算是顾忌着朝中汉臣们的势力,马氏想必不会受到多大牵连。
哎,谁知道呢?
胤禩如今对胤禛的‘狠’已经完全没有信心。
于是胤禩复缓了神色,对马氏道:“这是好事,皇上这还念着旧情。你就把心都放回肚子里,好好侍候额娘罢。”继而又问道:“额娘今日可好?”
胤禩被闭门思过的事,府里一开始便瞒着良太妃。幸而良太妃日日不出西苑,只诵经祈福侍弄园子里的一亩三分地,不问外事。
马氏贤惠,这几日更是时时陪伴良太妃,逗趣说话,因此立时答道:“额娘午后小憩了大半个时辰,晚间又多用了半盏金丝梗米粥,进得香。”
胤禩听着马氏用她特有的悦耳嗓音说着良太妃今日起居,他觉得自己浮躁失落的心,慢慢又定了下来,沉稳地在他胸中跳动。
至少,他还有额娘、还要妻儿。
就在胤禩在破罐子破摔与引颈就戮间来回游移时,皇帝的第二轮赏赐跟着到了,据说是奉了皇命前来一日三问诊的太医正。
再接着便是皇帝的殷勤垂询,几乎到了一日三问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