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长期纵欲过度,气血虚浮,脉象紊乱,稍微懂点医术的人都能看出来。
她不过是顺水推舟,提醒她一句罢了。
孟岚和陆沉虽然不知道云昭话里有话,但看到陆瑶吃瘪的样子,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
这个陆瑶,就是该有人治治她。
陆明珠也看出了不对劲,想问陆瑶怎么了,却被陆瑶一个眼神制止了。
接下来的晚饭,陆瑶再也不敢说一句话,只是埋头吃饭,脸色却一直很难看。
陆老夫人见气氛不对,也没再多说什么。
晚餐的最后一口汤被孟岚轻轻推到云昭面前时,客厅里的座钟刚敲过七下。
红木餐桌上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得陆老夫人银白的丝泛着冷光。
她放下玉筷的动作带着刻意的轻慢,象牙柄在描金餐布上划出细碎的声响,像在为接下来的难敲起前奏。
“孟岚……”
陆老夫人的声音裹着陈年的寒气,慢悠悠地飘过来。
“这道佛跳墙的海参泡得太硬,你如今连家厨都管不住了?”
孟岚正给云昭递纸巾的手顿了顿,立刻笑着起身,走到老夫人身后轻按她的肩。
“妈说得是,是我下午没盯紧厨房,回头就让张妈重新学方子。”
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按在老夫人暗紫色旗袍的盘扣上,力道轻柔得像怕碰碎什么。
“重新学?”
老夫人哼了声,眼尾的皱纹里盛着讥诮。
“我看是你心思不在这上面了。自从家里多了个人,你整天围着转,连陆家的规矩都忘了!”
“哪有主母把客人晾在一边,倒给不相干的人夹菜的道理?”
最后几个字像淬了冰碴,直直扎向云昭。
陆沉握着水杯的手指猛地收紧,玻璃杯壁蒙上一层白雾,他刚要开口,孟岚却在桌布下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
她回头时脸上依旧堆着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几分无奈。
“妈,昭昭是阿沉和我的女儿,不是外人。”
“女儿?”
陆老夫人的拐杖在地板上笃地一点。
“我可没见过哪个陆家小姐吃饭时只盯着盘青菜,活像庙里清修的姑子。说出去,人家还当我们陆家亏待了她。”
云昭握着筷子的手没动,青瓷碗里的竹笋还冒着热气。
她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浅影,仿佛没听见这夹枪带棒的话。
陆泽刚要替她辩解,却见云昭忽然抬眼,目光越过餐桌看向老夫人,声音清淡得像泉水。
“竹笋性甘微寒,适合晚餐食用。祖母若觉得油腻,不妨也尝尝。”
这话不软不硬,既没认错也没顶撞,却让老夫人的脸色沉了沉。
陆瑶在一旁煽风点火。
“昭昭这话说的,倒像是在教训奶奶了?我们陆家的规矩,哪有小辈指点长辈吃食的?”
“我只是陈述医理。”
云昭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过食肥甘厚味,易生痰湿。”
陆瑶的脸腾地红了,想起晚饭时那句少儿不宜,指尖捏得白。
陆老夫人重重一哼,拄着拐杖站起身。
“我累了,去客厅坐坐。孟岚,你过来扶我过去。”
孟岚连忙应声,临走前给云昭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陆沉看着妻子的背影,眉头拧成个疙瘩,最终还是按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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