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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余烬微光与裂痕初显(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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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或更可怕的对待并未降临。

雷狮只是握着她的手腕,力道控制在一个既让她无法挣脱、又不至于捏碎的临界点。他的拇指指腹,带着一种近乎粗粝的触感,极其缓慢地、甚至有些笨拙地,抹过她掌心那道被药膏管棱角硌出的、细小的渗血伤口。

粗糙的摩擦感带来细微的刺痛。祁奥阳的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某种奇异意味的触碰而僵硬得如同石块。

雷狮的目光低垂着,落在她掌心那道微不足道的伤口上,深紫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沉静的专注。他抹掉了那点血渍,然后,捏着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引导着她的手翻转过来,掌心向上。

紧接着,在祁奥阳惊愕茫然、甚至忘记了恐惧的目光注视下,雷狮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松开了捏着药膏管的那只手,任由那支小小的金属管“啪嗒”一声掉落在祁奥阳摊开的、带着伤痕的掌心里。冰冷的触感让她掌心一缩。

然后,他那只刚刚抹掉她掌心血污、还沾着些许暗红的手,猛地探向自己右肩——那个暴露在空气中、深陷红肿、依旧渗着血丝的齿痕伤口!

他动作粗暴,甚至带着点不耐烦,如同撕掉一块碍事的膏药,一把将肩头那早已松脱、被血污浸透的绷带彻底撕了下来!

“嘶啦!”

染血的绷带被随意丢弃在祁奥阳脚边的湿地上。

狰狞的齿痕伤口彻底暴露。在洞外透进来的惨白天光下,那深陷的皮肉、清晰的齿印轮廓、以及不断渗出的新鲜血丝,显得格外刺眼和……带着一种无声的控诉。

雷狮的目光依旧低垂着,看着祁奥阳摊开的掌心,看着掌心那支冰冷的药膏管。他伸出自己那只沾着血污的右手食指,极其随意地,用指尖的侧面,点了点药膏管冰凉的管身。

然后,他那只手再次探向旁边散落的医疗箱(昨夜被丢弃,此刻就在他脚边)。他看也不看,极其精准地从里面捻起一根无菌棉签,动作依旧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强硬。

他捏着那根洁白的棉签,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却又透着某种难以言喻意味的动作,将它塞进了祁奥阳那只摊开的、紧握着药膏管的左手掌心里!

棉签的尾端硌着她掌心的伤口和药膏管的棱角,带来清晰的痛感。

祁奥阳彻底懵了。她被迫摊开的左手掌心里,躺着冰冷的药膏管和一根洁白的棉签。她茫然地看着自己掌心里的东西,又抬起因高烧和剧痛而有些失焦的黑色眼眸,看向近在咫尺的雷狮。

雷狮终于抬起了眼睑。

深紫色的眼眸如同最幽深的寒潭,清晰地映出她此刻茫然、脆弱、布满泪痕和泥污的脸。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紧抿,下颌线绷紧如刀锋。只有那双眼睛,在跳跃的篝火余烬最后的微光里,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暴烈的暗流——有审视,有探究,有被冒犯领地般的冰冷怒意,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眼前这脆弱生物不合时宜的“关切”所引的……荒诞和烦躁?

他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如同淬了冰的金属,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祁奥阳混乱的神经上:

“手抖成这样,”他的目光扫过她因脱力和剧痛而无法抑制颤抖的左手,又落回她茫然的眼睛里,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陈述和……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嘲弄,“还想给谁上药?”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她,也不再理会掌心的药膏和棉签。

他猛地直起身,高大的身影再次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他不再停留,深紫色的披风在身后扬起一道利落的弧线,转身,几步便走回了他最初靠坐的那块岩石旁。

他重新靠坐下去,姿态恢复了之前的慵懒,一条长腿曲起,手臂搭在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小片枯枝的碎屑。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岩洞外被暴雨洗刷后清冷的天空,只留下一个冷硬而沉默的侧影。

然而,就在他靠坐下去的瞬间,篝火余烬最后一点挣扎的光,恰好映亮了他后颈到肩背的线条。

那线条并非放松。深色的衣料下,宽阔的肩胛骨如同蛰伏的猛兽,肌肉的轮廓清晰而紧绷。从后颈到脊柱,形成一道异常僵直、如同拉满却引而未的强弓般的弧度!那是一种极度内敛、却蕴含着恐怖爆力的姿态,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死死压在他的肩背之上,又仿佛在无声地对抗着某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巨大的疲惫与……某种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未知的波澜。

那紧绷的弧度,在嶙峋冰冷的岩壁背景下,如同一道无声的裂痕,清晰地烙印在祁奥阳茫然睁大的黑色瞳孔里,也烙印在洞内另外三人各怀心思的注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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