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看,”我的声音带着一种如同逗弄宠物般的轻快,指尖特意在几个加粗加亮的词条上点了点,“‘冰山’?”我歪着头,视线在光屏和格瑞那张此刻写满了震惊、羞耻和某种被彻底扒开伪装的无措之间来回扫视,像是在进行某种残酷的比对实验,“‘高岭之花?’”
光屏上,那些被放大的文字和图片,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着格瑞最后的防线:
【热帖】深度分析!预赛积分榜——格瑞!行走的冰山,无法企及的高岭之花!】
【配图】:格瑞在积分碑前漠然转身的侧影,银如霜,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眼神锐利如寒冰,周身散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配图】:格瑞独自在魔兽群中厮杀,烈元刀光如匹练,动作精准高效,毫无多余表情,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
【配图】:偷拍视角,格瑞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一个试图上前搭讪的女参赛者,眼神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一秒。
【热评】:“啊啊啊!格瑞大人!这气质!这实力!这禁欲感!冰山赛高!高岭之花永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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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评】:“楼上醒醒,这种级别的冰山靠近会被冻死的!看看他拒绝人的眼神,感觉多说一个字都会被刀劈啊!”
【热评】:“楼上真相了。格瑞大佬眼里只有积分和变强吧?感觉他看魔兽的眼神都比看活人温和一点(手动狗头)。”
【热评】:“高岭之花?我看是万年玄冰!还是带尖刺的那种!只可远观,靠近即死!姐妹们保重!”
我饶有兴致地念着那些夸张的评论,甚至还模仿了一下那个“手动狗头”的表情,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纯粹的好奇和恶作剧得逞般的光芒。我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格瑞脸上,上下打量着他此刻完全与“冰山”、“高岭之花”人设背道而驰的模样——那紧绷到颤抖的身体,那紧抿着却泄露出一丝狼狈的唇线,那双紫罗兰色眼眸深处翻涌的、如同熔岩般滚烫又带着巨大羞耻和混乱的情绪。
“噗嗤。”我没忍住,轻笑出声。声音不大,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格瑞的脸上。
“冰山?”我歪着头,眼神无辜又促狭,像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新玩具,“高岭之花?”我刻意拖长了尾音,目光在他依旧死死攥着刀柄、指节泛白的手上扫过,又落回他那双几乎要将我吞噬的、燃烧着复杂火焰的眼睛里,“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论坛里的人要是看到,怕是要集体掉下巴吧?”
我的话语,我的笑声,我展示论坛的举动,如同最残忍的解剖刀,一层层剥开了格瑞用十年时间精心构筑的冰冷外壳,将他内心深处那最炽热、最混乱、最无法自控的、只为她一人而存在的真实,赤裸裸地暴露在这片幽暗的丛林里,暴露在她带着玩味的目光下!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比被念安否定灵魂本质时更甚!那是一种被当众扒光、被最在意的人肆意点评的灭顶之灾!论坛里那些冰冷的、将他视为非人符号的评价,此刻成了最尖锐的讽刺,狠狠扎在他心上!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耳膜嗡嗡作响。握着烈元刀的手,因为极致的羞愤和克制而剧烈地颤抖着,刀锋甚至出了低微的嗡鸣!他猛地低下头,银白的丝垂落,遮挡住了他大半张脸,也遮挡住了他眼中那几乎要失控喷薄而出的、混杂着痛苦、爱意和毁灭欲的复杂风暴。
“关掉……它……”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压抑和……近乎哀求的意味。他不敢再看那光屏,更不敢再看光屏后她带着笑意的脸。他只想让这一切消失!让这该死的论坛评价消失!让他这狼狈不堪的模样从她眼前消失!
“嗯?”我像是没听清,又像是故意要听清,指尖非但没有关掉终端,反而又往下划了划,点开了另一个关于他的热门视频集锦。光屏上开始播放他战斗的慢动作回放,刀光凌厉,眼神冰冷,动作精准无情,配合着激昂的背景音乐和解说员夸张的“冰山战神!”、“高岭之花无人可攀!”的赞叹。
“看,他们把你拍得还挺帅的嘛。”我点评着,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就是……”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视线再次落到他那因剧烈情绪而微微起伏的肩膀上,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天真又残忍的疑惑,“……跟你现在一点都不像诶。”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格瑞猛地抬起头!
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所有的羞耻、痛苦、混乱都被一种更加狂暴、更加决绝的火焰所取代!那不是针对我的愤怒,而是一种对自身、对伪装、对这一切虚假评价的、近乎自毁般的狂暴否定!
“闭嘴——!!!”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爆出来!声音不大,却带着撕裂灵魂的绝望和疯狂!
他不再看我,不再看那该死的终端光屏!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无处宣泄的、几乎要将他自身焚毁的爱恨交织的洪流,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反手抽出了背后的烈元刀!
刀光乍现!不再是之前扑击时的迅捷,而是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不顾一切的狂暴意志!
目标——不是我,也不是终端。
而是我身下这棵巨大的、需要数人合抱的参天古木!
蕴含着格瑞此刻全部狂暴元力的一刀,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狠狠斩向粗壮的树干!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丛林中炸开!狂暴的气流裹挟着木屑和断裂的枝叶,如同炸弹般向四周席卷!
粗壮的树干,在格瑞这含怒一击下,如同脆弱的豆腐般被硬生生斩开一道巨大的、深达数尺的恐怖豁口!木屑纷飞,参天巨树出令人牙酸的、不堪重负的呻吟,庞大的树冠剧烈地摇晃起来!
整个树冠都在剧烈晃动!我坐着的树枝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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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我轻呼一声,在剧烈摇晃的树冠上却坐得稳稳当当,甚至还顺手扶住了旁边一根晃悠的细枝,动作轻盈得像一片羽毛。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烟尘弥漫中,那个持刀而立、胸膛剧烈起伏、如同刚从地狱归来的凶煞身影。
烟尘缓缓散开。
格瑞保持着挥刀斩击后的姿势,烈元刀深深嵌入树干恐怖的豁口中。他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木屑沾湿了他银白的梢和冷峻的侧脸。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在短暂的狂暴宣泄后,再次被巨大的、灭顶般的恐慌和后怕所占据!
他猛地抬头看向树冠!当看到我依旧好好地坐在那里,甚至还带着点好奇和玩味地看着他时,那眼中的恐慌才稍稍褪去一丝,随即又被更深沉、更无措的混乱所淹没。
他做了什么?!
他差点……把树砍倒?!
差点让她……摔下来?!
“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解释?道歉?辩解?所有的言语都卡在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混杂着痛苦、爱意和极致卑微的复杂光芒。他像是做错了事、闯下大祸后,被主人当场抓包,却连摇尾乞怜都不会的大型凶犬,只剩下僵硬和茫然。
我坐在依旧微微晃动的树冠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副彻底崩溃、人设碎了一地的狼狈模样。断裂的树干豁口狰狞,飞舞的木屑缓缓飘落,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木料的味道和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混乱的情感气息。
时间之神那永恒的倦怠似乎被眼前这出荒诞又充满张力的“凡人情感动物观察实录”驱散了不少。
我轻轻晃了晃垂落在树枝下的小腿,颈间的圣光织愈白玉铃铛出两声清脆的“叮咚”,如同给这场闹剧画下的休止符。
“格瑞,”我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慵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是终于玩够了某个新奇的玩具,“你这个人……还真是比论坛里写的,要有意思那么一点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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