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是血倒在我花园外时,圣光织愈的白光几乎抽干我的生命。
>“为什么救我?”雷狮染血的手指攥住我手腕,“海盗的命可不值钱。”
>我累得说不出话,只想掰开他手去拿巧克力补充体力。
>他却突然笑了,将沾血的玫瑰塞进我手心:“祁奥阳,你比巧克力更让人上瘾。”
>月光照亮他指尖缠绕的白光丝线——那是圣光织愈的治愈痕迹,也是他亲手绑上的同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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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废弃厂区的“偶遇”,像一道深刻的烙印,灼烧在我试图维持的低调假象上。赤狱裁罪的暴露,如同被剥开了最后一层保护壳,将我最不愿示人的一面,赤裸裸地摊开在雷狮那双洞察一切的紫色眼眸前。恐慌像冰冷的藤蔓,日夜缠绕着心脏。
我开始变本加厉地“消失”。
居住区那个带窗台的小窝,成了最危险的地方。雷狮海盗团的身影,如同盘旋的秃鹫,时不时掠过那片区域的上空。窗台上那盆深红的玫瑰,在缺乏圣光织愈滋养后,明显失去了几分光泽,连牛奶都似乎察觉到了不安,变得更加粘人。我狠下心,将它托付给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和善、同样喜欢小动物的后勤区阿姨,换取了一大袋猫粮和对方承诺的定期照顾。看着牛奶懵懂地被抱走,碧蓝的眼睛里全是不解,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乖,等安全了,就接你回来。”我低声呢喃,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新的藏身点,是位于大赛地图最边缘、靠近废弃能量管道迷宫的一个狭窄维修间。这里只有不到十平米,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和金属粉尘味。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暗的感应灯。唯一的“家具”,是角落里用废弃包装箱堆起来的“床”。我带来的东西少得可怜:几件换洗衣物,一个装满了应急营养膏(巧克力太奢侈也太显眼)的小冷藏箱,还有……那盆被我剪下仅存几朵、插在简易水瓶里的玫瑰。深红的花瓣在浑浊的空气中,成了这里唯一的亮色,也是我仅存的精神锚点。
白天,我像最狡猾的鼹鼠,只在积分任务刷新区最混乱、人数最密集的时段出现。圣光织愈成了我唯一的通行证。我混迹在战地医疗的临时站点附近,只挑选那些伤势过重、濒临死亡、其他治愈师不愿或无力接手的目标。收费?不,我几乎不再索要积分。我只要求一件事:保密。用他们残余的生命和求生欲,换取一个“从未见过我”的承诺。白玉铃铛的光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亮起,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那些濒死之人眼中爆的狂喜和随之而来的敬畏,成了我最好的掩护。治愈的光芒散去,我便会立刻消失在人潮中,不留一丝痕迹。
夜晚,则属于赤狱裁罪。但不再是主动出击。我像黑暗中的清道夫,游荡在积分赛结束后的血腥战场边缘,或者那些无人监管的阴暗角落。目标只有一个:清除那些重伤濒死、却依旧散着怨毒与不甘气息的“麻烦”。这些人,往往是其他参赛者或势力争斗后留下的尾巴,带着强烈的报复执念。让他们彻底闭嘴,是确保我自己“不存在”的必要手段。黑红色的剑光在无月的暗夜里无声亮起,带着冰冷的裁决意志,精准地终结残喘的生命。每一次挥剑,剑柄上那细微的、如同獠牙般的锯齿暗纹,仿佛都在汲取着死亡的气息,变得更加冰冷沉重。手腕的麻木感越来越强,挥剑后的疲惫如同跗骨之蛆。
圣光织愈的光芒,越来越频繁地在我自己身上亮起。透支元力带来的反噬,频繁使用赤狱裁罪对精神造成的无形侵蚀,以及这高压生存状态下的神经紧绷,都在无声地消耗着我的生命力。白玉铃铛的温润光泽,有时会变得有些滞涩。我蜷缩在维修间冰冷的地板上,一边啃着毫无味道的营养膏,一边看着水瓶中那几朵玫瑰日渐失去水分,花瓣边缘开始卷曲蔫,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
像一只在暴风雨中竭力修补破洞小船的水手,疲惫不堪,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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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坐在海盗团专属休息区的宽大金属座椅上,长腿随意地搭在控制台上,指尖把玩着一枚边缘锋利的银色筹码。面前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无声滚动,勾勒出整个大赛区域的能量分布和参赛者活动热图。
他的目光,却并未聚焦在那些宏观的数据上。紫色的眼眸深处,倒映着另一个被单独放大、标记为“特殊关注”的小窗口。
窗口里,是经过多重信息筛选和路径推演后,勾勒出的一个模糊行动轨迹。轨迹的主人,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
“目标‘r’,过去小时,无固定居所记录。”卡米尔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敲击,调出更详细的分析,“高频活动区域:b、d、f战地医疗点外围。行为模式:仅在群体性重伤事件爆、常规医疗力量饱和或不足时出现。目标对象:筛选性极强,只接触濒死且无同伴在场个体。出手次数:次。成功率:oo。收费记录: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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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帕洛斯饶有兴致地凑过来,看着屏幕上代表“r”的蓝色光点在医疗点外围如同鬼魅般闪烁、消失,“只救快死的?还不收钱?我们这位‘小野猫’什么时候变成活菩萨了?”他嘴角勾起惯常的戏谑笑容,眼神却锐利起来,“或者说……她只是在利用那些快死的人,来确保自己的‘不存在’?”
雷狮没有说话,指尖的筹码停止了转动,被他紧紧捏住。屏幕上,另一组数据被卡米尔调出。
“对比轨迹分析,目标‘r’的活动区域,与近期生的起‘战场清扫’事件高度重合。地点:多为积分赛冲突结束后的边缘区域,或监控盲区的废弃地带。目标特征:均为重伤濒死、具有强烈复仇倾向的个体。处理方式:高效,致命,无目击者。残留元力痕迹……”卡米尔顿了顿,声音压低,“与废弃厂区记录到的‘赤狱裁罪’特征吻合度:。”
空气瞬间凝滞。佩利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又是救人又是杀人?这女人脑子坏掉啦?”
“不,”帕洛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的凝重,“她是在‘清理’痕迹。救那些快死的,是因为他们快死了,更容易控制,也更容易保守秘密。杀那些同样快死但有威胁的,是为了彻底抹掉可能指向她的线索。她在把自己从这个大赛的‘记录’里,硬生生地擦掉。”他看向雷狮,“老大,她在怕。怕我们?还是怕……别的什么?”
雷狮的视线死死锁定在屏幕上那个代表“r”的蓝色光点最后一次消失的位置——那是一片靠近废弃能量管道迷宫的、几乎没有能量反应的灰色区域。他捏着筹码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白。
一种极其强烈的、混杂着烦躁和某种更难以言喻情绪的风暴,在他紫色的眼眸深处酝酿。他讨厌这种失控感,讨厌那个身影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鱼般一次次从指缝溜走,更讨厌她这种近乎自毁的隐藏方式!
利用圣光织愈去接触最污秽的死亡边缘,用赤狱裁罪去斩断最后的生机……她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一个游走在光与暗缝隙里的清道夫?一个可以随意消耗的工具?
屏幕上,卡米尔调出了最新捕捉到的一段模糊影像。是在某个混乱医疗点的角落,一闪而过的画面。画面中的女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兜帽拉得很低,但一缕汗湿的黑色长黏在苍白的脸颊边。她正对着一个刚刚被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重伤者低声说着什么,左手手腕处,白玉铃铛的光芒正在缓缓熄灭。她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透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疲惫和……麻木。
就是这一闪而过的麻木,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了雷狮一下。
烦躁感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啪!”
一声脆响!那枚坚硬的金属筹码,竟在雷狮的指间被硬生生捏得变形、碎裂!细小的金属碎片从他指缝簌簌落下。
帕洛斯和佩利都吓了一跳。卡米尔也猛地抬起头,帽檐下的蓝眸闪过一丝惊愕。
雷狮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骇人的低气压。他看也没看地上的碎片,紫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冰冷的怒意和一种被彻底挑起的、不容置疑的征服欲。
“找到她。”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雷霆将至前的压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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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能量管道迷宫深处,我的维修间。
死寂。只有感应灯因为能量不稳而出的、细微的电流滋滋声。空气里机油和灰尘的味道浓得化不开。我蜷缩在冰冷的包装箱角落,身上裹着唯一一条薄毯,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身体像被掏空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尖锐的疼痛。过度透支圣光织愈的反噬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在经脉里攒刺,而频繁唤醒赤狱裁罪带来的精神负荷,更像是一块沉重的铅块压在灵魂上,带来一种沉入深海的窒息感。眼前阵阵黑,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胃袋在剧烈地抽搐、抗议。应急营养膏早就吃完了,最后一点能量也消耗在刚才又一次强行压制内伤上。饥饿感像一头凶恶的野兽,撕咬着我的神经。眩晕感越来越重,世界在眼前旋转、模糊。
视线艰难地聚焦在不远处那个小小的冷藏箱上。里面……应该还有最后一块黑巧克力。是我在彻底“消失”前,用仅剩的积分兑换的,一直藏着没舍得吃。那是支撑我最后一点意志的糖分,也是这绝望深渊里唯一能尝到的、属于“祁奥阳”这个人的一点甜味。
巧克力……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微弱却带着致命的诱惑。我必须拿到它!补充一点能量,哪怕一点点,就能再撑一会儿,就能再用一次圣光织愈压住伤势,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