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凹凸大赛·终焉回廊
空气不再是空气。那是粘稠的、饱浸着铁锈腥甜与元力燃烧后焦糊恶臭的浆液,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滚烫的沙砾,刮擦着早已千疮百孔的喉管和肺叶。终焉回廊,这条通往大赛核心的、由无数破碎星辰骸骨堆砌的甬道,此刻被更浓稠的绝望和死亡彻底浸透。脚下是暗沉粘腻、不知混杂了多少参赛者血肉的泥泞,每一步都出令人作呕的噗嗤声。
视野被染成一片猩红与破碎能量流交织的混沌。高耸、扭曲、闪烁着不祥暗紫色裂纹的星骸峭壁在视野边缘疯狂摇晃,如同濒死巨兽痉挛的内脏。震耳欲聋的轰鸣从未停歇,那是高阶元力碰撞湮灭的爆响,是空间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是无数生命在瞬间被蒸、被撕裂、被碾成齑粉前最后的无声呐喊。
格瑞的每一次挥刀都沉重得如同拖动整个崩塌的星系。烈斩巨大的刀身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他手臂的延伸,是他燃烧的元力核,是他残存意志的唯一具象。墨绿的刀芒在粘稠的猩红空气中艰难地撕开一道道短暂的光痕,随即又被更汹涌的、裹挟着致命能量碎片的暗潮吞噬。刀锋劈开的不再是敌人的躯壳,而是粘稠得令人窒息的死亡本身。
粘稠的、散着腥甜与焦糊恶臭的浆液,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滚烫的沙砾。终焉回廊扭曲的星骸峭壁在视野边缘疯狂摇晃,震耳欲聋的轰鸣是空间结构濒临崩溃的哀嚎。
格瑞的每一次挥刀都沉重得如同拖动整个崩塌的星系。烈斩巨大的刀身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他残存意志的唯一具象。墨绿的刀芒在猩红空气中艰难撕开光痕,随即被更汹涌的死亡暗潮吞噬。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漆黑能量束,如同蛰伏在阴影中的毒蛇,毫无征兆地从一片剧烈摇晃的星骸巨柱后激射而出!目标并非格瑞,而是他身后那个正竭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圣光屏障的纤细身影——祁奥阳!
“阳阳——!!”嘶吼声撕裂了格瑞的喉咙,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怖,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瞬间压过了所有的轰鸣!他几乎是凭借着越极限的本能,身体爆出刺目的墨绿光芒,不顾一切地拧身,烈斩化作一道决绝的绿虹,以越思维的度横斩向那道致命的黑芒!
轰——!!!
震耳欲聋的爆鸣!漆黑与墨绿的能量如同两头疯狂的史前巨兽狠狠撞击、撕咬、湮灭!刺眼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格瑞的胸膛和烈斩的刀身之上!
“噗——!”滚烫的鲜血无法抑制地从口中狂喷而出,染红了眼前扭曲的光影!肋骨断裂的剧痛清晰传来,元力核出不堪重负的悲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身体被这股沛然巨力狠狠向后掀飞!
视野天旋地转,猩红与破碎的能量流疯狂搅动。在身体重重砸向冰冷湿滑的星骸岩壁的瞬间,格瑞的眼角余光,清晰地捕捉到了那道漆黑能量束被烈斩斩偏的轨迹——它擦着祁奥阳仓促撑起的、已经薄弱如纸的圣光屏障边缘掠过,狠狠贯入了她身后那片本就布满蛛网般裂纹的星骸峭壁!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他看到她猛地回头,黑曜石般的眼眸在混乱的能量乱流中瞬间睁大,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峭壁上那被黑色能量击中的、如同心脏般搏动闪烁的、巨大而妖异的暗紫色裂纹核心!那核心的光芒在黑色能量的刺激下,骤然爆出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
“不——!!!”格瑞的嘶吼被淹没在随之而来的、更加恐怖的轰鸣之中!
那片被击中的星骸峭壁,如同被投入石子的脆弱冰面,无声地、却又以肉眼无法捕捉的度,瞬间布满了亿万道放射状的漆黑裂痕!紧接着,是无声的、却比任何声响都更令人绝望的……崩塌!
不是岩石滚落。是空间本身的碎裂!是维度壁垒的彻底瓦解!
一个幽暗深邃、仿佛连接着宇宙最冰冷虚无的绝对黑暗空洞,在那片峭壁上无声地、贪婪地扩张开来!边缘是疯狂扭曲、撕裂的光线和物质残骸,散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吸力!
祁奥阳的身影,连同她周身那层薄弱的粉色光晕,如同被无形巨手攫住的渺小飞蛾,连惊呼都来不及出,瞬间就被那扩张的黑暗空洞边缘吞噬、撕扯!
“阳阳——!!!”
格瑞的嘶吼彻底变了调,那是灵魂被活生生撕裂的嚎叫!所有伤痛,所有元力枯竭的警告,所有对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被一种越极限的、焚尽一切的疯狂彻底碾碎!他根本不去思考,身体在砸上岩壁的瞬间,凭借着肌肉记忆和燃烧生命的意志,双脚在湿滑的岩壁上狠狠一蹬!
轰!
背后的星骸岩壁被他蹬得粉碎!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燃烧着生命本源的墨绿色流星,无视了那恐怖的空间吸力和周围激射的能量碎片,以越物理极限的度,朝着那片吞噬了她的、疯狂扩张的黑暗空洞狂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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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在燃烧的意志下被强行缩短!就在那黑暗的裂口即将彻底吞噬她最后一点粉色光晕的刹那,格瑞染血的手,带着撕裂空间的决绝,终于——狠狠地抓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入手一片冰凉!那触感让格瑞的心脏骤然冻结!不是肌肤的温软,而是某种……正在急流失生机的僵硬!
“抓……住……我!”格瑞的牙齿几乎要咬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从齿缝中迸出!他爆出全部的力量,手臂肌肉贲张如钢铁,青筋根根暴起,烈斩被他反手狠狠插入身旁相对稳固的星骸地面,作为支点!墨绿色的元力如同燃烧的火焰,疯狂地从他体内涌出,注入手臂,对抗着那来自黑暗空洞的、足以撕裂星辰的恐怖吸力!
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黑暗的撕扯下剧烈地颤抖、扭曲!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利刃在切割着她的肢体!圣光织愈的粉色光晕在绝对黑暗的边缘疯狂闪烁、明灭,如同风中残烛,出濒临熄灭的哀鸣!
“阿……瑞……”一个极其微弱、如同游丝般的声音,穿透了空间撕裂的刺耳噪音和能量湮灭的轰鸣,清晰地传入格瑞耳中。
那声音虚弱得如同叹息,却像一道惊雷劈入格瑞濒临疯狂的脑海!他猛地低头!
黑暗空洞的边缘,疯狂扭曲的光线如同地狱的触须。祁奥阳大半个身体已经被那绝对的虚无吞噬,只有肩膀和头颅还勉强留在现世的边缘。她的脸色是一种死寂的、毫无血色的灰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的石膏。原本灵动的黑眸此刻空洞地大睁着,瞳孔涣散,失去了所有焦距,倒映着上方格瑞那张因极致恐惧和疯狂而扭曲的脸。
鲜红的血线,如同最残酷的纹身,正源源不断地从她的嘴角、眼角、鼻孔、甚至耳道中蜿蜒淌下,在她灰败的脸上勾勒出狰狞的图案。她身上的战斗服早已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得破烂不堪,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如同被空间本身切割出的恐怖裂痕,伤口边缘的血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被空间之力侵蚀的灰败色泽。
她似乎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那只没有被黑暗完全吞噬、同样布满可怖裂痕的右手,极其艰难地、颤抖着向上抬起。动作缓慢得如同慢放的镜头,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身体无法抑制的痉挛和更多鲜血的涌出。
那只染满鲜血、冰冷僵硬的手,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执拗,终于触碰到了格瑞死死抓着她脚踝、同样沾满鲜血和污泥的手背。
指尖冰凉刺骨,带着生命急流逝的绝望触感。
然后,那冰冷染血的指尖,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耗尽生命的温柔,拂过格瑞同样被血污和汗水覆盖的脸颊——准确地,落在了他眼角的位置。
格瑞的身体猛地一僵!他这才感觉到,自己冰冷的脸上,不知何时早已爬满了滚烫的液体。那不是汗水,也不是血水。是泪。滚烫的、咸涩的、带着无尽绝望和恐惧的泪水,正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着血污,滑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她的指尖,带着冰凉的死亡气息,轻轻地、笨拙地,试图拭去他眼角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却又沉重得像一座崩塌的山岳。
“……阿瑞……”她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沫破碎的声响,却清晰地烙印在格瑞的灵魂深处,“……别哭……”她涣散空洞的瞳孔,似乎艰难地想要聚焦在他脸上,却最终失败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虚无。
她灰败的脸上,努力地、极其艰难地,想要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在纵横的血污和死气笼罩下,显得无比惨淡,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和……诀别。
“……要……天天开心……”声音细若蚊蚋,带着血沫翻涌的咕噜声,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灵魂最后的碎片拼凑而出。
“……好好……活下……去呀……”
最后一个“呀”字,带着她特有的、撒娇般的尾音,却如同断线的风筝,飘散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戛然而止。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
格瑞清晰地感觉到,掌中那只冰冷的脚踝,最后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生机,如同被风吹熄的烛火,彻底消失了!
“不——!!!!!!”
一声撕心裂肺、足以让星辰都为之颤抖的绝望咆哮,从格瑞的胸腔深处轰然炸开!那不是人类的声音,是灵魂被彻底撕裂、被投入永恒炼狱的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