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大赛的战场上,我握着染血长剑挡在安迷修身前。
>“安安,让我保护你一次。”
>十年前时空紊乱让我消失在安迷修面前,如今又突然跌回他怀里。
>他珍藏着我幼时送的玫瑰标本,而我早已忘记那个沉默的小骑士。
>直到我重伤昏迷,他彻夜守候在病床前。
>“祁奥阳小姐,您说让在下成为专属……这句话还作数吗?”
>我踮脚轻吻他滚烫的耳尖:“当然作数,我的专属骑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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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烈的风卷着沙砾,狠狠刮过凹凸大赛荒芜的战场,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尘土混合的、令人窒息的腥气。安迷修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尖锐的疼痛几乎让他握不住手中那对名为凝晶流焱的骑士双剑。
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下,模糊了他的视线。视野里只剩下那只挥舞着巨大金属臂、闪烁着猩红电子眼的机械怪物,它每一次沉重的步伐都让脚下龟裂的大地震颤。它锁定了安迷修,致命的激光炮口在胸前急充能,刺目的红光灼烧着视网膜。
要躲开……必须躲开!安迷修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可身体却像被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次移动都牵动着撕裂的伤口。他咬紧牙关,湛蓝的眼眸死死盯着那即将喷的毁灭光束,双剑本能地交叉挡在身前,做最后的、徒劳的防御。骑士的尊严不允许他闭眼,但绝望的阴影已然笼罩心头。
就在那毁灭性的红光即将喷薄而出的瞬间,一道纤细却异常迅疾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战场后方浑浊的空气,仿佛凭空出现!
黑色的长在狂暴的气流中如同愤怒的海藻般狂舞,几乎要遮蔽住来人的身形。安迷修的眼瞳骤然收缩,不是因为那致命的炮口,而是因为那道身影——那道深深刻在他记忆深处、魂牵梦萦了整整十年的身影!
时间,在这一刻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扭曲、拉长。
那身影快得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狠狠撞开挡在路径上的碎石,硬生生插在了安迷修与那毁灭光束之间!飞扬的黑色丝拂过安迷修因惊愕而僵硬的脸颊,带着一丝微凉的、几乎要被战场硝烟掩盖的、极其微弱的玫瑰清香。
安迷修的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他张着嘴,却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决绝地挡在自己身前,像一面单薄却不肯倒下的盾牌。
“安安,让我保护你一次。”
少女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刺穿了炮火轰鸣的喧嚣,也狠狠贯穿了安迷修凝固的思维和停滞的心脏。
祁…奥阳?!
这个几乎要被他漫长而孤独的思念磨蚀成幻影的名字,此刻却带着如此真实的血肉之躯,猝不及防地重新砸回了他的世界!带着她特有的、微微拖长的尾音,像一把生锈却无比锋利的钥匙,瞬间捅开了他心底那扇尘封了整整十年的门扉。记忆的洪流汹涌而出,淹没了眼前的生死危机。
十年前,阳光透过爬满藤蔓的旧教堂彩色玻璃,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斑。小小的祁奥阳,穿着洗得白的棉布裙子,赤着脚,在冰冷光滑的石板地上追逐着同样年幼的自己。她咯咯的笑声清脆得像教堂顶上的风铃,黑色的长在跳跃的光影中飞扬,那双纯黑的、映着彩色光晕的眼眸亮得惊人。
“安迷修!跑快点嘛!”她笑着,脸颊红扑扑的,突然停下脚步,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朵刚刚从教堂后花园里偷偷摘下的红玫瑰。花瓣娇艳欲滴,还带着清晨的露水。“喏,给你!妈妈说玫瑰最配骑士了!虽然你现在还小,但以后一定会是个级——级棒的骑士!”
小小的安迷修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接过那朵还带着她手心温度的玫瑰,指尖都在微微颤。他笨拙地想把花别在自己破旧的衣襟上,却总是弄不好。女孩看着他笨拙的样子,笑得弯下了腰,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教堂里。
然而,那无比珍贵的、带着阳光和玫瑰香气的笑声,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毫无预兆地,以祁奥阳为中心,空气骤然扭曲、塌陷!光线像脆弱的玻璃一样碎裂,形成一个疯狂旋转的、吞噬一切的漩涡!小小的祁奥阳脸上还残留着明媚的笑容,眼神却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和茫然填满。她下意识地朝他伸出手,小小的手指徒劳地在虚空中抓挠着,嘴唇无声地开合,似乎在喊他的名字:“安迷修……”
“祁奥阳——!!!”
安迷修撕心裂肺的呼喊被淹没在空间撕裂的恐怖尖啸中。他疯般地冲过去,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那只越来越远的小手。指尖,似乎擦过了她飞扬的梢,那微凉的触感,成了十年里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唯一真实的慰藉,也是反复灼烧他心脏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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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漩涡消失。教堂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还有他手中那朵孤零零的、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的红玫瑰。以及,他脚下冰冷的地面上,一滴、两滴……不断晕开的、滚烫的泪水。
……
十年。整整十年。他守着那朵被她用笨拙的小手施加了“保鲜魔法”(其实只是胡乱注入了一点微弱的元力)而勉强维持着形态的玫瑰干花标本,守着那个被时空吞噬的幻影,固执地穿行在无数个世界和角落。他沉默地成长,磨砺剑术,恪守骑士之道,在每一次战斗的间隙,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扫过人群,寻找那一抹熟悉的黑色长和纯黑的眼眸。每一次微弱的空间波动,都会让他心跳加,又在确认无果后陷入更深的落寞。那份深埋心底的、由童年依赖与懵懂情愫悄然转化成的、沉甸甸的暗恋,在漫长而无望的等待中,早已酵成刻骨的执念。
他从未放弃寻找,却也从未奢望真的能重逢。直到此刻,在凹凸大赛这片残酷的修罗场上,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她竟然就这样,以如此惊心动魄的方式,重新撞回了他的生命里!
“安安,让我保护你一次。”
这句话像惊雷炸响,将安迷修从汹涌的记忆漩涡中猛地拉回现实!眼前,那机械怪物的激光炮口已经积蓄到刺眼的极致,毁灭的光束即将喷!而祁奥阳,正背对着他,纤细的身体绷得笔直,毫无畏惧地直面那足以将她彻底气化的恐怖能量!
“不——!!!”安迷修目眦欲裂,恐惧瞬间压倒了重逢带来的所有震撼与狂喜。他体内的元力不顾一切地疯狂爆,试图冲过去将她拉开!什么骑士的矜持,什么长久以来的思念和未曾诉诸于口的爱恋,在这一刻统统化为最原始的、想要保护她的冲动!十年前眼睁睁看着她消失的无力感和锥心之痛,如同噩梦重演,几乎要将他撕裂!
然而,祁奥阳的动作比他更快,也更决绝!
就在那毁灭光束即将喷薄而出的前千分之一秒,祁奥阳左手手腕猛地一抖!一道柔和纯净的白光骤然亮起,伴随着一阵极其清脆、如同山涧清泉滴落玉石般的“叮铃”声。一枚温润无瑕的白玉铃铛凭空出现在她皓白的手腕上。铃铛无风自动,随着她手腕的轻颤,那些清脆的铃音仿佛拥有了实质的生命力,瞬间化为无数道肉眼可见的、闪烁着圣洁微光的白色丝线!
“圣光织愈·缚!”她清叱一声,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