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算。”岑无月诚恳地说。
非要这么比的话,她和奚逐云才更像同类才对。
谢还一手帮她拿着买多的小吃,另一手则很随意地比划:“那不说躯壳,只说性格呢?出身?你我很像吧?”
虽然多少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但岑无月还是忍不住看他一眼,道:“更不像了吧。”
“怎么可能,”谢还朝她瞪圆眼睛,“不要自己骗自己了,岑无月!”
岑无月视若无睹地对摊贩道:“要三个炸糯米团子。”
“好嘞!”
被无视的谢还隐忍半晌,在糯米团子落到岑无月手中的瞬间探头过去,一口咬掉两个半。
岑无月看着手里的半个团子沉默片刻,又转头去看鼓着脸颊艰难咀嚼、对她回以挑衅眼神的谢还。
还好,这个辟谷多年的人还记得怎么吃东西。
她将被啃过的半个团子塞给谢还,笑眯眯地对摊贩竖起三根手指:“再给我三个。”
——
比如,谢还一路上带着她去围观了好几次魔修。
在他带路之前,岑无月总共也就只见过一个活的魔修。
谢还非常热情,像是带着幼崽出门教学捕猎的长辈一般,兴致勃勃地向岑无月介绍:“看,这个魔修要证杀道——哎,他们魔修真是一点新意也没有。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他说“等一下”就真的是等一下,像是拍个苍蝇似的把那狂性大发的魔修轰得灰飞烟灭,然后神清气爽地回来了。
岑无月问:“那个魔修是谁?”
“不知道啊?”谢还一摊手,“但他浑身缠着恶念,到处跑可不行。”
语气稀松平常,好像刚才只是拿着扫帚从家里扫出去一些垃圾。
“不会好奇他为什么堕魔吗?”岑无月觉得自己应该还是会好奇一下的——毕竟在她心中,“该死”与“不该死”之间的界限虽然很私人,但也很分明。
“那不重要。”谢还说,“危害更重要。”
岑无月突然就想起来了一条传闻:谢还的师兄就是在堕魔后死于他手。
“所以你啊,”谢还歪头凑到岑无月面孔近前,半开玩笑地警告她,“别干一些危害很大的事情,不然我就不得不跑来杀掉你了。”
“但你也不是所有魔修都杀。”岑无月举例说,“比如曲燃?”
“曲燃啊……”谢还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他直起腰,道,“控制得还好,不杀也行——我总也不能太严格吧,那得把修真界杀完了。”
岑无月领悟到他话里的意思,乐了:“你把自己当修真界的护卫者啊?”
“什么叫‘把自己当’?”谢还的声音立刻大了起来,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强调道,“从名义上、从实质上来看,我根本就是啊。而且还是那位太上无相真君亲自拜托我的!”
“好好好,加油护卫,”岑无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是熟练地敷衍谢还,“——老板,给我两个萝卜丝饼,分开装。”
“说起来,过段时间你也能在六合书院见到她吧?”谢还说着说着灵光一闪,“还是说,你就是为了见她去的?”
“修真界几千年来第一人,谁不想见?”岑无月反问。
“我看你和别人说话不这样啊,怎么就喜欢把问题扔回来顶我?”谢还大声喊冤,一边报复式地抢走了萝卜丝饼。
岑无月根本不和他争,淡定地接过第二个。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谢还的直觉太准。
他的问题都难答得很。
——
再比如,谢还会毫无预兆地发出一些恐怖言论:“有个魔修跟了你好几天,藏得马马虎虎,不过等我一走应该就会找机会来杀你了吧?”
岑无月“啊”了一声,抬头问:“男的女的?”
谢还瞅她,很认真地强调:“不管男女都一样杀你——不过是个女的。”
他这么说,岑无月就知道是谁了。
“看起来你是打不过,”谢还抵着自己的下巴做比较,“但你从来不出手这事儿肯定有猫腻,所以说不定你打得过。”
“没有猫腻,”岑无月道,“我实力确实弱,人贵有自知之明。”
谢还哈哈一笑,戳她脑袋,像戳路边的野猫似的:“你又不是人,应该说……哎,等等,你不是人,那你到底是什么?”
岑无月也哈哈一笑,滴水不漏:“你猜?”
谢还真开始思考了。
好一会儿后,他笃定地说:“蜻蜓,是不是?”
说完,他甚至还按了两下岑无月的后背,试图按出两对翅膀来。
岑无月时常感觉自己在谢还眼中恐怕不是修士,而是个会动会说话的玩具。
她都懒得理谢还,朝着向这边飞来的千嶂夕挥了挥手示意。
千嶂夕缓缓落地,收起飞行法器,目光从谢还身上一扫而过,没什么好气地问岑无月:“你怎么和他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