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餐的第一口,必然是请客的主人先动。
在一众窸窸窣窣的吞口水声中,温迪戈温文尔雅卷了卷袖子,然后拿起餐刀,轻轻在他的胸口处划了一道。
鲜红滚烫的血液顺着伤口涌出,沾湿了猎犬的兽毛,染红了洁白的餐布。
那昏死过去的猎犬剧烈地痉挛起来,似乎本能地想要挣扎,却依旧被那强劲的药效死死压制着没能醒来。
一个拳头大的豁口被拉开,在四周越发激烈的欢呼声中,温迪戈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一点点地将指尖探进胸腔内。
那拨弄生肉的潮湿的声响,叫角落处的塔兰一阵反胃,就仿佛那手戳进的是自己的心口,撕开的是自己的皮肉。
下一秒,那餐桌上的猎犬猛烈地抽动起来,温迪戈丝毫没有在意他的动静,只是轻轻旋了旋手腕——噗呲!!
血花四溅中,猎犬们尖啸着望着温迪戈手中摘下来的心脏,那颗心刚离开活体的胸腔不久,此时尚未缓过神来,还在他的手心里自顾自地收缩、跳动着……
像是炫耀战利品一般,温迪戈将那心脏高举在人群中展示了一番,接着在山呼海啸的簇拥之下,将那苟延残喘、却依旧微微抽搐着的濒死的心脏,完整地塞进了口中——
“节日快乐!!!”
在一声癫狂的欢呼之中,四周围着的猎犬被瞬间点燃,他们宛如疯了一般,睁着血红的眼睛一拥而上,撕咬起餐桌上的同类。
有人率先咬住了他的脖子,有人则扯下了他的大腿,顷刻间,血肉横飞、残肢遍地,没啃干净的碎骨被扔到地上、踩成碎渣。很快,这浓烈的血腥味吸引来了更多的猎犬,越来越多的身影挤在这长长的餐桌前大快朵颐。
口感不好的眼球被丢出了人群,咕噜噜滚到了角落处,停在了塔兰的脚边。
少年低头,盯着浑浊无神的眼球,胃部一阵痉挛,冷汗又津了满身。
不能再看下去了,快点走吧。塔兰扶住轮椅的轮子,手心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可此时他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手里的动作也自然不停他的使唤。
“砰”的一声,轮子轻轻撞到了墙角。声音不大,但还是叫他的心脏紧紧抽了一下。
疯癫的人群中,温迪戈抬起头来,望向了塔兰藏匿的那个角落。
“怎么了哥?”一个吃得满脸血色的猎犬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温迪戈。
“没事。”温迪戈低头,那毛巾擦了擦手,“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接着,他站起身来,拨开人群,朝那隐秘的一角走去。
不远处墙角的另一端。塔兰迅速调整好了轮椅的方向,接着深吸一口气,快速移动起轮椅。
走廊的尽头传来温迪戈的脚步声,宛如勾魂的野鬼,正不紧不慢地朝他逼来。面前不远处就是一间仓库,塔兰加快了动作,争分夺秒地向那无人之地靠近着。
五米……三米……目的地越来越近。
身后的脚步声依旧不紧不慢,塔兰的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水。
到了,到了。塔兰伸出手,推开门。
门没锁,门打开了。塔兰松了口气。
转身,钻进黑暗之中,很好、很快就……
随着关门的动作,面前那光亮的门缝越来越小,眼看着就要彻底上锁——
“咔”,一排细长如枯枝般的手指,卡在了门缝间。
“哗”的一声,面前的黑暗被巨大的力量生生撕破,光亮潮水般涌了进来,叫黑暗中的塔兰睁不开眼。
高大的温迪戈站在他的面前,弯起眼俯下身,舔了舔嘴唇:
“你好啊,美味的小朋友。”
与此同时,楼下经济舱的舱房内。
头顶的欢呼声愈演愈烈,血腥味一阵阵地翻涌着挤进来,那夹杂着的铁链的声响也叫闻玉白头疼不已。那对耳塞本来是打算自己用的,现在给了兔子,也必然是睡不着了。
房间里,兔子的气味虽然被香料遮盖到几乎闻不到,但闻玉白却依旧觉得自己十分过敏。
闻玉白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打算到门外透口气……顺便解决一些潜在的隐患。
门外有什么人、有几个人,他自然是一清二楚。因此,对上门口那三道投射而来的注视时,他只是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
“哥们儿,房里美女味道怎么样啊!”一只不知道什么品种混出来的杂种猎犬朝他吹了声口哨,抹了抹嘴边还没干涸的血渍,“这细皮嫩肉的,不比楼上的糙皮野猪吃得带劲儿?”
闻玉白懒得搭理,只靠在门口,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偶尔他会用这种方式麻痹嗅觉,这样他再回到房间里,或许就会好很多了。
见他没有吱声,另一只留着爆炸头的松狮怒了:“你装什么逼呢?信不信我现在就进去把你主子拖出来撕了??”
这家伙音量不小,闻玉白皱起眉——那兔子好不容易才安分下来,要是吵醒了可又麻烦了。
于是他斜眼瞥了瞥松狮,平淡道:“小声点,我主人在睡觉。”
听到这话,那只长着缝合狗脸、肌肉饱满、全身被毛、看起来凶狠无比的改造犬咬牙切齿地挑衅道:“这年头还有戴口笼的?不愧是臭*子养出来的低等烂犬种……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