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在书信告知闻玉白红衣主教的事情之后,两人约好次日再谈,雪茸便美美躺上床睡觉了。
清早,一向爱睡懒觉的他居然早早醒来,害梅尔又以为他脑子发了神经:“干什么?这才六点半!”
雪茸也被这个时间点惊到了,放在平时,六点半醒来他完全还可以再续个五小时的回笼觉,但现在他的脑子兴奋得很,愣是半秒钟不想在被窝里耽误了。
他飞速地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把梅尔摁在床上不准他起来:“你继续睡,我有事儿!”
“干嘛去?”梅尔警觉地坐起身来,“又要找那只猎犬幽会?”
雪茸:“你怎么知道……呸!什么幽会啊!我找他有事!真的!你就放心吧,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对我动手的,他要想动手,我早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梅尔睁着猫眼,有些狐疑起来。说实话,真要是跟闻玉白一起去,他反而不担心。那家伙虽然是个猎犬,但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比雪茸靠谱得多。
他又上下打量了雪茸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半眯起眼睛来——最近这家伙明显对外貌上心了不少,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就算了,穿个衬衫还不忘花小心思夹了些画龙点睛的装饰,帽子统共就那么几只,还要一个一个试着搭配,显然是相当不对劲的。
这么一想,这人大抵确实去见闻玉白了。
梅尔没说什么,就这么光盯着他看,叫雪茸一阵由内而外的恶寒:“你……我……那我出门了。”
“去吧。”梅尔睨了他一眼,翻身不再望他,“注意安全。”
“……好。”雪茸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每次自己出门,这家伙都会说一句注意安全,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觉得这次的意味有些非比寻常。
但雪茸没心思考虑太多,很快注意力就被转移走了。
他快速来到闻玉白的房间门口,刚准备敲门,就听到门内一阵哗哗的水声。
那人在洗澡。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响起来的一瞬间,雪茸控制不住地兴奋了一下,脑子里也很快闪现出了各式各样的画面,还有那让他久久不能忘怀的美好的触感。
但很快,他注意到房间墙上的蒸汽热水阀并没有动静,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居然大清早的就在洗冷水澡——也未免太强悍了!不管是不是夏天,自己大早上的被冷水淋那么一下,估计会原地心脏病发直接去世了。
就在他满脑子正经的不正经地揉在一起乱想的时候,房间内的水声戛然而止。明明什么都没做的雪茸不知为何手忙脚乱起来,还没等他想起来门该怎么敲时,面前的门就被“忽”地一下拉开了——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雪茸第一反应是闭眼,直到那人平静的声音从脑袋上面响起:“想进来可以直接敲门。”
雪茸这才小心翼翼睁开眼,发现这人居然火速穿戴整齐,不该露的一分没露,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又是满心的遗憾——捂这么严实干嘛?小气鬼!
因为那家伙穿衣服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有那么一瞬间,雪茸甚至怀疑他没洗澡。直到抬头,看见那人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他这才问了一句:“大早上的就洗冷水澡啊?”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里,闻玉白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他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含糊道:“早起运动的……快进来吧。”
见雪茸没想那么多,他松了口气。
他没说也不可能说出口的是,这两天自己跟雪茸凑得太近,晚上躺到床上眼睛一闭都是兔子的味道。昨天晚上做了个怪梦,今天早上起来他发现自己可耻地亢奋了,又怕在房里发泄出来,会给来串门的兔子抓到端倪,便紧急冲了个冷水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真的不能再跟兔子独处了。闻玉白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兔子带进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有时候闻玉白会怀疑,那兔子毫无防备心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露出干净雪白的脖子,一脸无辜地诱惑自己时,其实是一种十分恐怖的阴谋。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事实证明确实有效——自己早已经被他折磨得相当不对劲了。
比如现在——
雪茸大咧咧在自己面前坐下之后,就一直弯着眼睛抬着头,盯着他的手腕看。闻玉白一直觉得,他的眼睛可能带着某种微量的魔法,盯着自己的哪处,哪里就会慢慢变得滚烫发热。
果不其然,闻玉白被他盯得擦头发的姿势都僵硬起来,忍不住问道:“你看什么?”
雪茸明朗地扬起笑容:“看你还戴着我的平安结,开心。”
闻玉白这才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那根细绳,有些别扭地把那只手背到身后去:“……忘了摘了。”
雪茸听完,丝毫没有生气。因为那根绳子是自己用纸做的,即便再结实,碰到水也很容易散了。这人刚洗完澡出来,绳子非但没有断开,甚至连颜色都没有变,很显然是那家伙洗澡之前还特意做了防水措施——
好麻烦一个“忘了摘了”。
不过雪茸也没有情商低到非要戳破人家这层羞耻心的地步,只顺其自然地跳过了这个话题:“红衣主教去过项圈酒吧的赌场,他还有东西在那边作抵押,大概率还会回来,注意到手表也是早迟的事。”
见话题转走,闻玉白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嗯,所以你有什么计划?”
雪茸:“你能直接找到红衣主教的位置吗?”
闻玉白:“难。首先我没有他的气味线索,没办法定位到他的个人,其次我觉得直接找上门也不够稳妥,不一定能有什么收获。”
雪茸:“看样子我们还是得真赌一把,不只要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还得把他的东西赢走。”
闻玉白点头:“我认同。”
一个没有机芯的手表能否引蛇出洞还是难说,但再顺走那人宝贝的戒指,是个人大抵都咽不下这口气。
雪茸:“但我没信心啊,怎么能保证能赢呢?”
闻玉白一个没有任何赌博经验的人自然不必考虑,自己虽说能在赌场前场小小得意了一回,但那主要得益于高端的外力装备,没了这些东西,以他目前半吊子水平的手法,也不能全然保证稳赢的局面的。
闻玉白闻言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包裹来:“昨天你回房间之后,我又下楼弄了点东西,你看看能不能拿来我们私下先练练手?”
雪茸好奇地凑过去,打开包裹的一瞬间,立刻竖起了赞许的大拇指——
这家伙买来了一整套赌具,从骰子到扑克牌再到飞行棋,全都是跟赌场一模一样的材质和大小。
雪茸:“专业啊!这东西怎么弄到的?”
要知道,普通的练手牌到处都能买到,但是赌场的赌具通常都有自己的规格和渠道,一般人想要弄到手可绝非易事。
于是,闻玉白又端出了他的四字箴言:“威逼、利诱。”
雪茸的脑海里一下浮现出这家伙一手提着钱,一手揪着人脖子的画面,不由地竖起大拇指:“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