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里面的是谁了。
沈雨声。
当初那个因为剧情被推下黑洞的小男孩,那时候他才十岁,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成了这样。
可以想象,这些年唯一支撑他的就是仇恨。
这些都不是她所关心的,她只需要走完剧情就好。
徐净月把绳子放下去,然后另一端拴在巨大的石头上。
她朝着下面喊道:“绳子已经绑好了,你可以用它上来了。”
下面没有回应,但绳子开始抖动,紧绷,越绷越紧。
她知道,下面的人正在一点一点往上爬。
沈雨声并没有看到绳子,因为他已经习惯了黑暗,习惯了什么都看不见。
他在洞穴中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个陌生的柔软的东西。
在记忆中搜索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就是一个绳子。
这么多年,他想过无数次怎么出去,因为想了太多次,连绳子的记忆都开始模糊。
这种极致的黑,极致的阴冷,极致的孤独寂寞,时时刻刻在吞噬着他。
他的理智已经残存不多,混沌的脑海,每天来来回回播放这几个画面。
他亲爱的母亲,那个叫阿莱西亚·该隐的女人,不,她也叫沈别枝。
另一个就是把他推下来的罪人,他的名字叫赫伯特·该隐。
这些支撑着他,让他没有放弃。
食物不够就抓那些爬进来的虫子,老鼠吃,水就喝那些渗进来的河水,他竟然没有自杀,连他自己也觉得很神奇。
无数次,他曾产生过这样的念头,只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就不必忍受这些痛苦。
可每次他都告诉自己,再坚持一段时间,如此往复,过了十年。
现在他终于要出去了。
可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激动和欢快,只有无边的死寂。
他不知道外面还有什么让他期待的,可留在这里,更加无法忍受。
沈雨声把绳子绑在腰间,然后拽着绳子,抠着石壁一寸一寸地爬上去……
一直爬,一直爬,用尽他全身的力气,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原来他和光明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
当他终于看到光线的时候,眼睛传来强烈的刺痛,可他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继续往上爬。
终于,他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看到了隐隐约约碧绿的草地,还有一个贵气逼人的女子。
他忽然笑了。
微风吹拂,他觉得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久违的世界。
脸上一片冰凉的,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摸到了大片大片的水渍。
原来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这个世界如此美好,他已经阔别了十年之久。
沈雨声的眼睛根本无法适应外面的阳光,只能半睁开一只,闭着一只。
适应了许久,他还是看不清东西,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人影。
但这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