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碎片消失在空气中,徐赐安对上宫忱不明所以的目光,心里的负面情绪即将达到极点。
“有意见?”
“没有。”
但很奇怪的,面对他的发泄,宫忱笑着说出这两个字后,心里的火又在无形之中被浇灭了。
随之而来的,是掩藏在那团火之中的,湿透了的彷徨。
真可笑。
为了多得到区区几分钟的相处时间,这副着急的模样真是太可笑了。
“那就回去。”他努力平复心绪。
“回哪?”
“人间。”
——却没想到他没头没尾地说完之后,宫忱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好啊。”他冲他笑。
已经很努力平复了,但最终还是在这个笑容面前,成了无用功。
这一瞬间,徐赐安想着,那么,就带回去,关起来好了。
自己疗伤的时候,不管是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多久,把这个人关在一个随时可见的地方,就好了。
就像他一开始复活宫忱时疯了般想的那样:无论如何,要他回来。
他要他的灵魂、肉身,不管以什么方式,也不需要顾及宫忱本人的意愿、尊严,留在自己身边。
反正,就算他真的那么做了,宫忱也只会像现在这样,笑着跟他说:
好啊。
但是你懂个屁。
你知道什么,你就说好。
你之所以对我百依百顺,全部都是因为我每时每刻,都在向你传达这样的命令。
讨好我。
依赖我。
喜欢我。
你因为这些卑鄙的暗示,才对我产生了,不属于你的感情。
这,傀儡般的感情。
宫忱睁开眼,日光洒在脸上,与鬼界不同,淡黄而温暖。
四周是熟悉的客栈陈设,房间应该有人进来打扫过,离开时倒地的铜盆重新搁在了架子上。
他动了动指尖,发现徐赐安不知何时挣脱了自己的手。
果然还是太唐突了吗?
但眼下不是苦恼这个的时候。
窗户开着,熙熙攘攘的人声从楼下传来,混杂着房间内奇怪的声响传入耳中。
男人和女人的呻吟声。
这……倒也正常。
许是两人太久没有回来,客栈老板便把房间收拾出来,腾给其他客人住了。
但谁大白天开着窗做这种事呢?
宫忱和徐赐安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尴尬。
还好他们出现的地方不是床的正对面,宫忱赶紧给自己和徐赐安施了障眼法,然后指了指窗,示意从那里出去。
徐赐安垂着眼,点了点头。
虽然施了障眼法可以遮掩身形,但还是会有声音,因此两人都走得格外小心。
房间里充斥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嗯嗯啊啊”声,不知察觉到了什么,宫忱正要扭头。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徐赐安冰冷但难掩恼怒的声音在脑海里响了起来:“你还想看?”
“绝对没有!”
宫忱感觉自己要是再慢一秒,眼珠子都要被扣出来了,他刚想解释,就听那张床吱呀一声响。
男人抱着女人下了床,往窗边走去,女人娇羞道:“讨不讨厌。”
宫忱:“…………”
徐赐安:“………”
要从窗户走已经来不及了,两人第一时间回到原来的位置,转而要从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