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徐赐安的手是那么好牵的吗?
这就是代价啊代价。
宫忱喜滋滋地想。
算啦,买什么穿什么。
买大了就挽挽,买小了就挤挤,合不合身都得要啊。
“不过,”
在徐赐安又砸钱收走一件正红绣荷长袍后,宫忱不太好意思地问:“师兄为什么要突然送我衣服呢?”
“钱多的慌——”
徐赐安嗤了声,又甩了个腰封过来:“总归不是因为这个。”
“那不管怎样,”宫忱捧着一堆衣服接道,“送一两件就够了呀,现在这也太多了,带着走多不方便。”
“你想走去哪呢?”
徐赐安忽然停下脚步:“我好像还没问过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宫忱脸上的笑容一滞,并不只是因为徐赐安似是而非的问话,而是这句话背后所蕴含的——
不允许他说谎的力量。
“邺城。”
“邺城啊,”徐赐安低喃,“我才刚带你从那里出来,你又想回去找死。”
这话说得有一些难听,但并没有什么错,毕竟宫忱就是死在邺城。
可他不得不回去。
他在那生活了十年,守了三年的云青碑。待洗清的冤屈在那,害死他爹娘的凶手或许也在那。
但这些宫忱都来不及解释,徐赐安好像并不在乎他为什么要回去。
“那你想过,跟我一起去吗?”
徐赐安低头看了下两人牵着的手,又抬头,定定地看着宫忱。
极其漫长的两秒过去——
“没有。”
宫忱听见自己说。
第28章师兄吃李子酸得想死
徐赐安闭了闭眼。
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甚至在很久以前,他就问过宫忱相似的问题。
那还是他陪宫忱下山的第二年。
春日黄昏,风雨漫过河堤。
“水波不侵,呃,无湿我衣?”
宫忱还在那费劲地念咒时,徐赐安两指往前一点,一个完美的避水咒就贴在了宫忱身上。
然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又捏了一个往自己身上扔。
漫天雨丝从两人的身上擦过,晕起一层又一层的橘光。
“谢谢师兄。”
“你要真想谢我,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教的。”
他说得很不客气,但是宫忱并不在意,摸了摸鼻子说:“知道。”
其实宫忱悟性不差,但不知为何,徐赐安感觉他的心思不在术法的修炼上,每次训诫他时,他也总是不当回事。
徐赐安因此走了会神,宫忱忽然拉住他胳膊,轻呼一声:
“师兄,别踩。”
他止步,低头看去。
地上有一个奇怪的东西。
西瓜大的脑袋,栗子小的耳朵,还有芭蕉叶一般的身体和尾巴。
那东西在沙堤上软绵绵地翻了个身,露出两颗紫葡萄一样的眼睛。
徐赐安大脑空白了一瞬。
“是只白水怪,落岸上了。”宫忱弯腰把它捡了起来,戳了戳它的脸,冲徐赐安问道,“不害人的,师兄要不要抱一下?”
水怪也有好坏之分,这种没吃过人的统称为白水怪。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