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么?
万一那个宜都王行刺怎么办?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谢凌钰若因此受伤,八成要在史书上背个骄矜自大的坏名声。
皇帝没有理会谢寒,而是走到宜都王面前。
宜都王愣住,随即朗声大笑,“大昭的皇帝果真磊落,陛下先请。”
薛柔有点紧张,看了眼姑母,又看了眼周遭同窗,见她们皆一脸凝重,心跳得更快。
她垂眸看着台下,谢凌钰没有同宜都王客套。
利若秋霜的长剑出鞘,冷光如冬日皑皑白雪,和他平素给人的感觉肖似。
薛柔虽不喜自己舞刀弄枪,却略懂欣赏。
她心底暗自惊叹,谢凌钰的剑法愈发快了,且开始便极为凌厉。
纵使宜都王剑招并不强势,甚至以防为主,皇帝仍旧招招杀意毕现。
帝王的杀意往往带有笃定意味,不为恐吓,仿佛他们刚才所做的,只是个轻描淡写的决定,故而格外令人恐惧。
薛柔看不太清谢凌钰的剑,却能看清宜都王。
在她数到第七招时,宜都王的剑落在地上,他额头冒着冷汗,后退半步。
皇帝收剑入鞘,看了眼一旁的齐将军,“看清楚了?”
“末将看清楚了。”
齐将军汗颜,并非因皇帝年少便武艺居于自己之上,而是身为臣子,却要君王屈尊争面子,实在无能。
“朕看你是可塑之才,便亲自指点一二,与旁的无关。”
谢凌钰说这话时,看都未看宜都王一眼。
便是这份轻慢,让南楚的使臣们很是敢怒不敢言。
薛柔在上头看得清楚,谢凌钰不知说了什么,叫齐将军激动到跪了下来。
太后垂眸喝了口茶。
待演武结束,众人回居所之时,薛柔见皇帝在不远处,似乎同谁说着话。
她上前几步,被谢凌钰发现了。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谢凌钰语气平淡,并无今日被宜都王冒犯的不快。
“陛下,我本想问你今日同齐将军说了什么?”
薛柔实话实说,她本打算等皇帝身边的人离开,再上前询问。
左右谢凌钰就算不想回,也不至于治她的罪。
话音落下,皇帝身边那人转过身,看着她的脸,不痛快道:“谁令你打探的?”
薛柔这才发现,陛下身边的是彭城王世子。
彭城王不喜薛太后,他儿子也不喜欢薛柔。
方才,谢寒问了李顺,薛二姑娘是否夸赞过齐将军或宜都王,不许欺瞒他。
李顺苦着脸,“齐将军剑法了得,又是徐国公属下,薛二姑娘夸上两句实属常理。”
谢寒立马跳了脚,妖女,简直就是妖女,就是她害皇兄屈尊降贵一遭。
好比那京中的权贵子弟们,为博薛二姑娘一笑大打出手。
现下见着薛柔,谢寒更是恼怒,没有半分好脸色。
彭城王世子同皇帝一起长大,关系甚笃,其父在宗室中声望极高,故而谢寒在京中向来能横着走。
但薛柔从不惯着这些宗亲,冷笑一声,“我同你皇兄说话,你跳出来做什么。”
“你出身世家,便是这样学礼仪的?”谢寒气得要命,“本世子乃大昭宗亲,你长乐薛氏为臣。”
“我薛氏奉陛下一人为君,只做陛下一人的臣子,”薛柔一顶帽子扣了上去,“还是说,世子有旁的想法,急不可耐了?”
谢寒快要气疯了,“简直——”
“住口。”
皇帝两个字把谢寒的嘴堵住,他没法子,将“不可理喻”四个字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