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钰忍不住蹙眉,想问什么,却听眼前人道:“陛下,我在宫外修行的话,可以在薛家的寺庙么?”
“去慈恩寺。”
谢凌钰语气平淡,“朕拨朱衣使守卫,你无需担心。”
薛柔错愕,朱衣使这般闲么?被陛下轻飘飘打发去守庙。
再说,朱衣使守着,她还怎么与姑母传话?
“我不要,皇寺那么远,从宫中往返要半日,”薛柔抿了抿唇,“陛下不想来见我么?”
谢凌钰心头一颤,硬下心不去听她花言巧语,也不看她撒娇卖可怜地哄骗。
让她离宫已是让步,不可能再心软下去。
“既然是修行,朕并非好色之徒。”
倘若探望,休沐的日子,他也能去慈恩寺。
“当真?”
薛柔抿出一个笑,“那陛下方才亲我做什么?”
第48章第48章情意如惊涛骇浪劈头盖脸……
室内凝滞一瞬,仿佛连袅袅升起的烟雾也停下不动。
薛柔没想过,短短一句话令谢凌钰神色变化如此大。
素来平静的脸上,接连出现错愕狼狈赧然,半晌,他才收敛外溢的情绪。
“阿音方才果真是装睡。”
“才没有。”
薛柔矢口否认,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睡得好好的,陛下动静太大,把我吵醒了。”
一番指黑为白,薛柔蓦地听见声轻笑。
“是朕的错,叨扰阿音好眠。”
她抬眸,见皇帝果真毫无怒色,抿唇重又说了遍。
“我能留在薛氏的寺庙修行么?去慈恩寺,还不如在家里,他们那儿有的,薛家也有。”
当年先帝将平原公主府赐给薛兆和,包括府邸西侧佛堂,里头养着几位沙门尼。
因王明月与太后皆信佛,薛家将其取名慈云庵,数次增葺。
就连谢凌钰也听过,太后多次赏赐经卷给薛氏,皆珍藏于慈云庵中,偶尔会有僧尼托人上门,请求借阅。
薛柔自认为没说错话,既然是修行,在慈云庵效果不比皇寺差。
然而,面前少年却神色淡了几分。
“阿音,你这三年当真会日日修行么?”
一个幌子而已,她待在薛府,哪怕乔装出去游乐,也无人知晓。
或是出门去见什么人,更是无人约束。
谢凌钰垂眸,见她不语,心沉下去,突然松口:“留在薛家也可以,但朱衣使必须跟着。”
“哪有朱衣使住在朝臣家中的道理?”薛柔脱口而出,“莫说父亲,就连附近住的大臣们,恐怕也夜夜睡不好觉。”
“只是为了保护阿音而已,倘若有刺客呢?”谢凌钰平静道。
“薛府亦有护卫,实在不成,我把姑母送的护卫带上。”
谢凌钰眼神微妙,倏地笑了,仿佛对太后的人不屑一顾,“流采么?她恐怕不及朕的朱衣使。”
见皇帝瞧不上自己身边人,薛柔有些不快,反驳道:“陛下怎知不及,我见她甚好。”
“就凭酒肆那次有人对你出言不逊,她的剑不曾见血,便令朕……”谢凌钰顿了顿,“极为不满。”
“阿音,倘若是顾又嵘在,那些人一个都跑不脱。”
薛柔不满,“顾家有免死金牌,她当然出手无顾忌,陛下这番比较,难免无理。”
“罢了,”谢凌钰难得好说话,“你想带着她,便带着。”
“阿音与朕说一句实话,不想朱衣使在身侧,是否因他们会阻挠你,做朕不允你做的事。”
薛柔忽然觉得渴,想喝口茶,唤绿云进来,而后才看向谢凌钰。
少女语气充斥茫然不解,“什么事?”
“譬如与人私会。”
话音落下,薛柔被茶水呛着,绿云连忙拍了拍她后背顺气。
“绿云,你先出去罢,”薛柔将茶盏递回去,对皇帝的语气中沾染几分不快,“我同谁私会?”
“是那几个表兄,还是旁的人?陛下这样怀疑我,何须朱衣使,不若每日同尚书令一道回来,看着我在不在诵经念佛。”
谢凌钰眉眼沉静,没有半点被冒犯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