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既是读书不上进,又为何去太正宫前静坐抗议?”
董贵人摇头:“嫔妾昨儿还跟皇后娘娘说过,家下那堂兄是个分不清是非轻重的,做事情不拎拎清楚,想来吃混酒吃傻了。”
乾元帝:“吃酒吃傻了就到宫门前惹事生非?!你董家便是这般回报朕的恩情?”
董贵人一凛,跪下开始请罪。虽然这罪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崔雪朝瞧眼雷声大雨点小的陛下,猜测此举借题发挥,九成是在做戏。
于是望向董贵人的眼神越发心疼,她被蒙在鼓里,可别吓坏了。
乾元帝触及皇后那眼神,越发憋屈。
鲤鱼不是自己钓的,吃着还行吧,毕竟是皇后的成果。
独峰地势高,本来夫妻把手共赏夕阳西下的美丽。
皇后说乏了,只得留待下次。
高大魁梧的陛下一步能跨三个台梯,这会儿一步一梯,听后边皇后很没必要地安慰董贵人。
“你别担心,陛下不会因为你堂兄的事情就迁怪。”
董贵人先说娘娘慢点小心石子,然后才道:“我不担心。堂兄闹去吧,闹得挨顿板子最好。”
说完又很愧疚:“今日因为我的事情搅扰娘娘的清闲了。”
眼睛往不远处示意下:“陛下来的真不是时候。”
崔雪朝往前头一看,就见陛下不知为何,脚步突然加快,身侧童公公一个踉跄险些翻滚下山去。
宫人内监呜呼哀哉闹出好大的动静。
董贵人攥着皇后的手臂站稳,生怕被牵连到。
“娘娘别怕,嫔妾护着您。”
眼看着陛下如风卷过境般消失在石阶尽头,董贵人才松开皇后娘娘的手腕:“我送娘娘回坤宁宫吧。”
到坤宁宫门口,董贵人又道:“改日嫔妾再给娘娘耍花枪解闷。”
崔雪朝点头,目送她走远,往宫里走,边道:“董贵人今日辛苦,让小厨房送几样菜去。对了,陛下去哪儿了?”
话落,看清前方,话语顿住。
偌大的坤宁宫正殿空地上,不知何时摆了好长一溜武器架。
架前乾元帝负手在后,与抄手游廊上的皇后对视,“刀枪剑棍,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槊镗狼牙棒,皇后喜欢哪个?”
崔雪朝往那一排勾魂索名的兵器上看了一圈,以为是他要赏赐自己,颇有些兴致地走近观摩一番。
闺门淑仪实则不该触碰这些,从小到大她唯一接触的凶器就是匕首,“只有我手臂一半短。”
她比划了下,道:“那时我跟双亲南下逃难嘛,白日走官道还好,夜晚投宿官驿,鱼龙混杂,母亲和我一人怀里抱一把匕首防身,虽然从来没遇上歹人,但只要握着那匕首,心就安定不少。”
“有一回在一野村停歇,恰好有个老兵,还教了我几个招式呢!”
袁望问:“你学会了吗?”
崔雪朝眼神晶亮地点点头。
在他面前十分骄傲地摆了摆架势:“后来懈怠了,有家丁护卫,也就没再练习。”
“你要教我武艺吗?”
袁望隐下本来的目的,“你想学吗?学起来可能会很苦。”
宫中人少,皇后庶务并不繁重,崔雪朝:“空了练练,强身健体。”
强身健体
这个好处很重要。
袁望从架上选了鞭子给她看:“女子学鞭最快,无刃不易伤己,一劈一扫的技法很简单。”
“我手里这根太沉,是铁骨,外裹金丝,坚韧无比,不适合初学者。我的私库中有根翠微柔丝,乃是极细的丝线编织而成,轻盈柔软,但力道不可小觑,稍后我让他们给你送来。”
崔雪朝听得心动不已,“你也会使鞭子吗?”
这话真真问到关键处了。
袁望轻描淡写中夹着无比自信,一点头:“十八般武艺,我都学过。鞭道,只是小意思。”
下颌微抬示意下廊口,“你自去那里坐着,瞧我给你露一手。”
崔雪朝盎然等着。
夕阳余晖下,他身姿挺拔如松,肩阔而腰窄,一双眼光射寒芒,气势刚健好比骄阳。
一个利落的起手式后,臂力带动,长鞭如灵蛇出动,鞭梢带起尖锐风声,有蜻蜓点水的灵巧,落地时却如惊雷劈下。
横向扫动,长鞭抡成原形,以身为轴,密而严的鞭风形成防护圈护住周身,一夫当关横扫八方!
她看得目不转睛,眼花缭乱,及至鞭风扫过正殿外的大柱,竟不堪其锋形成一道入木三分的裂口!
“如何?”袁望一点点收着长鞭子,这么一阵用力甩,竟然连大气都不用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