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宋知也站直了身体,朝着江时雨的方向走了过来。
本来江时雨是想要后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由自主地朝着宋知也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们的距离拉进,在几乎伸手就要将宋知也拥入怀里的距离内,宋知也站定了脚步。
于是江时雨也站定了脚步,他不知道为什么。
宋知也好像是个经验丰富的训狗人,给他栓了一根狗链子。
只要宋知也不允许,他就不能靠近。
作为导演,江时雨其实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他本应是上位者。
于是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
宋知也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了脆弱的脖颈。
露出的部分白皙修长,太过完美,像是无暇的玉,于是就总让人有些止不住的破坏欲。
那里应该留下点什么,比如……齿痕。
他们就这么安静地互相看着,直到宋知也打破了宁静,他幽幽然开口,含着笑意,却声音清冽如冰刀:“跪下。”
江时雨陡然怔住。
那是一种漫不经心,带着残忍的和冷酷的嗓音,是上位者天然对下位者的蔑视和支配,他看着你,有些戏谑,像是在逗弄一条小狗。
江时雨脑子里嗡嗡响。
这一刻他真的想要臣服,想要匍匐在他的脚下,仰望他,等待他的临幸。
残存的理智拉扯着江时雨,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跪下。
宋知也又开口了:“既然学不会跪,那这双腿留着是不是也没什么用了?”
江时雨终于反应了过来。
宋知也在念电影里的台词,就是今天白天他死活背不出来的那样一句简单的台词。
但他说的时候并不像是人在演戏,反倒像是戏里的人走出来了,站在自己的面前,对他自然而然的说出了那句话。
江时雨也就被他代入到了戏里,几乎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下一句对戏的台词。
然而宋知也却不再演了,他歪了歪头,一眨眼,眼神迅速恢复了清明澄澈。
“江导。”宋知也慢悠悠道,“台词我背出来了,你看怎么样?”
江时雨的意识猛然从戏里被拉出,硬生生的没有一点缓冲,像是做了一场梦,醒来的时候人有些恍惚。
宋知也没有触碰他,甚至没有靠近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肢体上的互动和接触,但江时雨却觉得自己被宋知也扇了一巴掌,脸上隐隐作痛,又痒,又麻。
他再看着眼前的人,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是谁。
宋知也洞悉了江时雨的恍惚,于是上前一步,轻声道:“是我,江导,我是宋知也。”
江时雨分清了,是宋知也,刚才那个玫瑰味的宋知也。
半晌,江时雨从自己的情绪里出来,灵魂突然回归,他猛然惊觉刚才宋知也的演技完全超出了他想象的极限。
在此之前,他看中的只是宋知也的脸,但是一直怀着对宋知也演技的担忧。
这一刻,江时雨细细回忆着宋知也刚才的表现,突然就兴奋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此前宋知也没有展现,但现在看来,宋知也真的是一个灵气逼人天赋卓绝的好演员,只要他愿意,这个妖妃的角色衣服回影史留名。而他的电影也一定会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
江时雨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躁动,他按耐不住兴奋,立刻就想要用镜头把宋知也所有的表现都记录下来。
不,不仅仅是记录,是用镜头一点点爱抚过宋知也的每一寸皮肤。
呼吸在此时都显得有些困难,江时雨极力控制,深呼吸好几次以后,终于将自己的理智找了回来,他看着宋知也,一时有些语言混乱:“你……你很好,之前我确实不知道你能有这样的表现……”
宋知也努力思索了一下,演戏这件事,他确实感觉自己很擅长,好像不怎么需要用力就信手拈来,或许自己没有失忆以前,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宋知也放弃了思考,而后站直了,说,“江导,既然你觉得我还行,那我们就好好完成这部作品,你觉得呢?”
这又是江时雨从未见过的宋知也,将真诚摆在明面上,用他那双饱满又诱人的唇郑重地说出要认真工作的话。
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江时雨就见到了宋知也好几个不同的面,每一面充满不同的诱-惑力,于是他持续陷入语言混乱的困境,想要会以同样的郑重,却半天说不出话。
宋知也也不着急,脑子里还想着江时雨这部戏。
这其实是个很不错的故事,自己如果按照原剧情不演的话,是真的很可惜。
电影的名字叫《祸国》,讲的是王朝末年,当权者昏聩无能,任用奸佞宠幸妖妃,造成了王国大乱,戍边将军带领军民起义,推翻了腐朽的旧王朝。
剧本是新人编剧的作品,但想当有诚意,剧情跌宕起伏,人物也个个鲜明饱满,很有表演的空间。
宋知也的角色就是那个祸国妖妃,是这部电影的主角,刚才宋知也的那段戏,就是妖妃和将军的第一次交锋。
妖妃试图引诱将军,将军确实在那诱人的美貌总险些迷失了自我,经历过挣扎和彷徨后,将军还是守住了本心。
从前的宋知也只有脸和妖妃适配,而现在……宋知也只是目光柔柔略过江时雨的身体,他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人和角色似乎是在一瞬间融合在了一起。
江时雨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极剧上升,把他的脑子都快要给烧糊了,他只能迷迷糊糊地想,他一定要拍好宋知也。
“好好拍就好。”江时雨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导演的威严,但一看到宋知也的眼睛,他就忍不住软了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