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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船开回去。”
江上,寒风凛冽,谢十三面无表情的对船上管事提出要求。
管事:“?”
你有病吧?
见过回头马,哪有见过回头船的!
但,瞥见这人一身不好惹的架势,管事勉强温和:“这位客官,你别无理取闹,这运船一旦开船,除了固定地点是不能停靠的,否则,是被带去见官的。”
谢十三继续神经:“那靠边。”
管事沉默:“也不能。”
谢十三:“那什么时候靠岸?”
管事心梗,他吼:“半个时辰后!”
谢十三摸摸鼻子,顶着管事无理取闹的眼神走了。
回到三楼,谢十三轻叩房门,而后推门而入,见青年男子在整理配药方。
是真整理。
桌上有一堆稀奇古怪常人听都没听过的药材,就那么随意的被摆着桌上被他摆弄,这里切一丢丢,那里抠一一点点。
男人头有些干枯,乱糟糟的,可惜那张俊秀的脸。
谢十三问:“少爷呢?”
秦桉叹气,但头也不抬的继续配胡乱搭配手下的药材:“吹了点冷风,说头晕,歇下了。”
谢十三点点头,踱步到里间瞥了眼屋里的光景,继而退至门边,坐在椅子上看着秦桉一直摆弄那些药材。
他和秦桉不大熟悉,因为秦桉不是谢家人,而是半路冒出来的神医,凭借过人的医术成功的留在府里。
谢十三偏偏头,对这句话还是表示一点赞同的,因为秦桉的医术的确是他见过的大夫里最好的。
将三年前就快油尽灯枯的少爷又续上油来。
遇见秦桉的那一幕,用少爷的话来说就是很——戏剧性。
冬日里,某天回府的路上。
一个未及冠的乡村小子冲上去拦住帝师大人回府的车队。
张开臂膀拦住马蹄,他的衣服上沾满泥泞,还被划破几道口子,头有点乱,在护卫骤然拔出的长刀下显得尤为螳臂挡车。
“什么人?!”
“我”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是大夫,听闻帝师大人身体有恙,我”
他看着被簇拥的马车,咬了咬牙,壮起胆子,大声说:“我是来救他的!”
“我师从药王天枢,真的能救他,你们相信我,我好不容易从南疆一路走到京城”
“胡言乱语!药王天枢早在o年前就已离世,编谎话也不编个像样的!”谢十三骤然打断男人的话:“赶紧离开!”
“不是!他真的是我师父,他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在南疆潜心学医,学成才能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马车里的人悠悠出声,那声音淡淡的,怡然自得。
“秦桉!”秦桉眼睛亮了起来,他踮起脚尖探头看向那架在寒风里捂的严实的马车:“帝师大人,我叫秦桉,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救你”
帝师大人轻轻地笑了一声:“要和我回府吗?”
“要要要!”
谢十三担忧的看马车一眼,手一挥,示意来人把这个一看就像是乞丐的青年给带上。
少爷的身体,这些年间早已把全天下出名的民间医师找了个遍,得到的结果是同一个,是油尽灯枯的败落之象,非人力可扭转的。
只能一点点的,走向枯萎。
秦桉被带回帝师府,安排了个小院子,没有伺候他的人,倒是告诉了他一日三餐去哪里打饭,他很快安顿下来。
原以为很快就能见到帝师本人。
但时间过去三个月,凛冬消失,春意来临,秦桉都吃胖了一圈,每天只能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种些草药,给府里的侍女嬷嬷看头疼脑热,护卫们看跌打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