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结合现如今他做的任务是调查任宏死因的支线,而任宏是侍郎顶头上司,又和侍郎私交甚笃就不难猜这家伙贪污。
联合户部执掌财政的职责,想到司马家手里有这些证据对江清淮来说实在不算什么难事。
所以他请司马鹤出来吃饭,其实就是要给司马鹤一个机会——可以和他单独表忠心的机会。
至于系统说的好感度……江清淮倾向于认为只要司马鹤不至于特别恨他,就出不了大问题。
RMB却不信,它则认为:“司马鹤一定是发现表忠心、做你的臣子后,不会被你这个狗皇帝纳入后宫当男宠才答应的。”
江清淮:……咱别闹了,行吗?
他又不是真的男同。
不过,虽然任务完成了很值得高兴,江清淮却知道下一个任务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他了,而他暂时不想做任务。
所以他并没有立刻让司马鹤将罪证呈上来,而是点了点桌上几乎已经要凉掉的饭:“快吃饭吧,爱卿最近受委屈了,那扫茅厕的事儿以后不必再做,这顿饭,也由朕请。”
司马鹤受宠若惊,眼圈竟是都憋红了:“陛下,您说的可是真的?”
江清淮这时候又摆出一副大方模样来:“当然,朕好歹是一国之君,一顿饭而已,再添些酒菜来?”
“不用了不用了。”司马鹤连连摆手,仍是满心感动,“这些足够了。”
江清淮倒是已经吃饱了,不过担心司马鹤和叶从南吃得不自在,还是会偶尔动动筷子,只是目光却更多放在了窗外。
倒不是什么美景引人,而是江清淮又瞧见了吏部的人,还是上次的制服,只是这次三三两两结伴,各各手里都拿着一本厚重的记薄,神色也透出明显的疲倦。
叶从南注意到他的目光,在一旁开口:“陛下,今日吏部又抓紧了登记立户的工作,我还听同窗说,这三日吏部全员会日夜不休。”
“这么夸张?”听到吏部加班,江清淮下意识想到了裴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敲门,有没有被为难……
一有了这个念头,江清淮就有点坐不住了,当下就想去见裴牧,尤其看到吏部那群人匆匆用饭的模样,更是升起一股莫名的焦虑来。
似是瞧出他在乎,叶从南又补充道:“说来也奇怪,就连入户的规矩都宽松了不少,今早吏部先来了趟国子监,院中没入户的学子们基本都登记入户了,甚至包括我在内。”
这是为了冲KPI,当然无可厚非。
何况国子监里的学生肯定是符合江清淮最先提出的那几条要求的,江清淮点点头,心里大概对龚成的打算有了数。
为了KPI,龚成大概率会先让吏部的人去高门大户,一来是那里人多,二来日日都在一起工作,彼此确实可以相互认证。
何况高门大户的达官显贵们不好伺候得很,夜里加班也不好去敲人家的门,所以像裴牧这样暂且赋闲在家,家中又没几个人在的,大概率得等到夜里才会被吏部敲门。
江清淮虽然能想到其中的道理,却还是忍不住问自己——万一呢?
但他心里再怎么着急,直接跑去找裴牧也不现实。
江清淮只好耐着性子结账,耐着性子告诉司马鹤自己后面的安排,再耐着性子回宫。
第45章
江清淮的打算本该如此。
但事实却是……他在司马家门口被本该卧病在床、行动不便的司马济逮了个正着。
司马济是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只听下人禀告说起公子和朋友去了琉璃轩,就隐约猜到了这个人不一般,再套几句下人的话,打听一下年龄、相貌,便知道是陛下亲临。
来却不进府看他。
司马济顿觉心灰意冷,想着官途怕是真的到了头,忍不住沉沉叹气。
但他看向府门上高高挂起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司马”二字却又燃起他的一丝壮志。
那一刻,无数文人墨客、大家贤者的身影在司马济面前一一闪过,古往今来多少失意者,怎么偏他司马济自暴自弃?
如何对得起司马家万世荣光,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父兄师长教诲?
倘若无人扶我青云志……
司马济咬牙道:“起码得自己请辞!”
所以,明明只是坐个马车顺路过一趟司马府,连头都没冒出来,就被司马济逮了个正着的江清淮内心是很崩溃的。
尤其在听到司马济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言之凿凿地说着什么“请告老还乡”时,江清淮简直要翻白眼了。
这些大臣们能不能不要总是在他决定抱大腿的时候说些什么辞官的泄气话啊啊啊啊啊!
上次是林颂今。
这次又是司马济。
江清淮都懒得解释了,只轻飘飘看一眼司马鹤,示意他——你来。
司马鹤意会,忙上前将他爹扶起来,认真交代今下午的来龙去脉。
司马济听完,眼睛猛然瞪大,直直望着江清淮,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江清淮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司马济便跪下行起大礼来了。
这可是在大街上!
江清淮连忙下马,躲着旁边人诧异的目光,还要好声好气地安抚司马济。
但如此一来,司马济反而更激动了,原本的巧舌如簧,字字珠玑到此刻却是一点都不好使了。
他看着面前的年轻君王,不知怎得只想哭,曾几何时,他也年轻过,随秦昭帝征战四方,觉得自己只手能创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