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组织,上学,不再暗杀,帮助别人,都似是在阳光下。
不过,本身存于黑暗中的人就算再怎么假装,本身裹挟的黑暗还是无法改变的,她无法从那位朋友的事情中走出来,生活得越好越愧疚,以至于对所有满怀厌恶,也就注定无法在阳光下生存。
于满身罪恶与厌恶的她而言,疼痛是在逃避,只有死亡,才是让一切结束的最好方式。
远远的,少年未曾察觉的离开,她低下头,松开抓紧的手,给奈仓先生打去电话-
——嘟嘟嘟
正因聊天室朋友不邀请她吃火锅的事情而不满的折原临也看到来电后饶有兴趣的挑眉,接起电话热情回应道。
“阿~梦~呀~”
“奈仓先生。”
电话那端,是神无梦清哑而放轻的嗓音,与外界喧嚣不同,她的声音总是适时的缓慢。
“我请你吃火锅吧。”
缓慢清晰的语句透过滋滋的电波声真切传来,本是满脸笑意的折原临也愣了一下,他收敛下脸上的笑,眉头不展,目光沉了下来-
折原临也失策了。
当然,也不全是失策,他本已经做好了要探寻神无梦最悲伤模样的准备,也做好了出现危机时的应对策略。
可糟糕的是,因为工藤新一的出现,神无梦克制着再次回到了原本的伪装着的模样,甚至更加锋利了起来。
在工藤新一离开后,神无梦走到了他的面前,彼时灯光忽明忽暗,车辆些许喧嚣,风过耳还有几分痒,他歪头看着她,依旧是笑的无辜。
平常的神无梦是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她轻眨着睫羽,那茶褐色的眸子透出细碎的星,总露出那仿佛早已看透的目光,冰冷且平静的回望着他。
“阿梦,要去喝咖啡吗?”他倒是毫不在意的笑。
神无梦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走近一步,整个人贴近了折原临也的身体,彼此间如同拥抱在一起。
来往三三两两的行人偶尔看去一眼,只当是男女之间亲密的相拥罢了,少女看着纤瘦柔软,青年也是清秀挺直。
如果是别人,那也许有可能。
但对方是神无梦的话,未免太过奇怪。
折原临也挑起一边眉,对她这蹊跷的举动倒也并不阻止,两手依旧淡定的放在衣兜里,嘴角一边勾起,目光好奇而期待的看着突然靠近自己怀里的神无梦,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风还些许搔痒,他正想着她可能做出的动作,而在下一秒,他脸色一变,眉头不觉皱紧。
依旧是贴近他怀里的神无梦侧过些眼,他看见少女那茶褐色瞳孔中闪过的赤红,如鬼魅般阴戾。
之前被袭击的伤处传来仿佛被撕裂般的疼痛,比当时受到袭击更加严重,他虽是挑着笑,呼吸却不自觉急促,原来,她的靠近是为了攻击他。
嘛,确实也是合情合理。
他确实一点也不后悔的笑着,无辜又沮丧的说:
“阿梦下手怎么这么重,还真是疼啊。”
神无梦拉开些与他的距离,抬手放在了折原临也的后颈,暗用力让他低下头与自己对视。
他睫羽翩翩,不过些许不适应,很快又表情松散的与她对视。
她目光冰冷,开口确定的说:
“是你和野村奏说了那件事吧。”
那件关于那位朋友的事。
“啊,被发现了。”折原临也一点也遮掩,挑起眉,坦白的承认道,“我是卖了那个情报。”
他将那位朋友的事情认为是情报,以卖字来形容透露此事的行为,这很符合情报贩子的行为准则,给钱办事,天经地义。
很快,他就感觉到后颈渐渐加重的力度,不知她是按住了哪里,比以往所受的伤还要来得疼痛,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暗杀者,袭击人都比其他人更懂得让人痛苦啊。
他无可奈何的呼出一口气,知道这次是真的惹怒了她,再这样轻挑怕是要控制不住了,再不做点什么真的会很难收场。
于是,他低下头凑近着她的耳旁,这举动在外人眼中就如同恋人间的低语,其实两人心中各有心思,永远在互相了解中试探着。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再低下眼,目光冷了下来,坦诚的继续道:
“那可是野村家的二少爷,三大□□之一的家族,他要调查阿梦,如果不得到什么消息是不会放弃的,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小动作,如果被阿梦的那个组织知道,事情就会麻烦起来。”
他的意思是,他会将那件事告诉野村奏,是为了避免野村奏动作太大被那个组织注意。
神无梦歪过头,敛眼看着折原临也,他低着头后靠些,缓缓回到原本距离,一副坦荡诚恳的模样。
她松下抓着对方后颈的几分力,眉尾微挑,倒也并不是相信了他,对于他半真半假的话,她只需要探得需要的内容就行。
感觉到松下的力,折原临也勾起唇,虽然神无梦没有再说什么,他还是清晰的说出了她想要知道的内容。
“除了这件事,没有别的。”
“再说了。”
折原临也有一张清秀到俊美的容貌,乌黑亮丽的短发被风吹得几分散动,他目光淡然,保持着笑容可掬的态度说。
“我说过,会保守好阿梦身份的秘密的。”
这句话,他曾在两人互相换取弱点时说过,不过,神无梦从来都不认为对方当了真,或是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照顾,他们向来是各取所需,只存在于求死计划,其他时间都是互不干扰。
她知道,折原临也此刻的话语无疑就是哄骗而已,他与她都清楚对方需要自己,又知道彼此性格的不可控,便在伤害后立刻进行这番挽留的哄骗,再在下次还不更改的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