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王上。”
肃王难得冷静一回,襄王府上,南荣承煜却难得失态,险些端不稳手中的茶碗。
数个时辰之前南荣显带人闯到他府上,犯病都赶不上热乎的,攥住他的衣领虚张声势,“南荣承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怂恿阿宸服毒,本王看你倒很适合万毒噬心、横死当场。”
紫宸殿早就被各路眼线监视成处处漏风的筛子,他不信南荣宸不知道,毕竟南荣宸如今连太后都未必全信。
可南荣宸就这么放任着,肯定别有目的。
今日肃王来这一趟应该就是南荣宸放纵那些密探的成效之一。
关于那毒药,没有证据的事,他也没必要在南荣显面前装孙子,“肃王何出此言?”
接着又把裴濯那日的话送给南荣显这个逼人,“就算当真如此,王上都没动本王,哪轮得到肃王插手?”
结果不出所料,南荣显脸色一黑,但他没工夫听南荣显多废话,“肃王有功夫来找本王,倒不如去一趟四方馆,今日天子与文侯亲至,声势浩大,可见王上对文侯的宠信。”
萧元倾是他的羽翼,明面上他不能亲自动手,让南荣显去找萧元倾麻烦,定会讨到他那好王兄的晦气,可谓一石二鸟。
反正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南荣显这人是个究极弟控,病症表现为看不得南荣宸跟别人走得近。
加上萧元倾现在在南荣显手下当双面间谍,就让他们内部消化,免得又接连去他那好王兄面前碍眼。
他竟然没查到,这几日萧元倾究竟跟南荣宸在紫宸殿做着什么…苟且勾当。
说不准南荣显这一搅和,他那好王兄会对萧元倾起疑心就不会再继续后面断袖的剧情。
他是个直男,单纯受不了Gay。
一切都在他计划之内,除了面前这眼线的通传,“王上旧伤复发,当场吐血晕厥,被肃王亲自背出四方馆。
“天子辇眼下也正去往肃王府。”
距离中毒之日已经过了五日,南荣宸一直按时吃药休息,怎么会旧伤复发吐血昏迷?
南荣宸这种骨子里生人勿进、高贵冷艳的天子,又怎么会允许肃王那个癫公背他?
还他妈的又去了肃王府?!!
按照剧情,南荣宸本该和癫公决裂多年,怎么会走得这么近?
他放下手中茶盏,压下满头问号,套回冷静自持的壳子,“肃王可曾请太医,可曾去钦天殿请谢尘?”
眼线没想到他家王爷面色凝重地思考良久,最后就问这等事,但还是拱手回答,“回禀王爷,太医已经出宫往肃王府去,神使也已经去了。”
南荣承煜将茶碗在掌心转了一周,“回禀太后,尽快着人接王上回宫。”
“万金之躯,岂能在肃王府久留。”
*朝霞如金,烧得肃王府越发金碧辉煌。
太医久违地拾回自己的自信,这次王上总算只是气急攻心,“殿下,王上此前伤势未愈,昨日一时气急攻心,才会有此症候,好生将养必会无碍。”
南荣宸此时已经醒来,随意听着那太医的话,暗自琢磨:谢尘这回迟迟没现身,要么是这次他不算受伤,性命无虞,要么是因为谢尘此时不可离开巫神殿。
当然,他巴不得是第三种理由——谢尘终于放弃在他这处耗着时间,筹谋着直接帮主角平乱打天下。
这样,就无人能拦他。
他被南荣显看得一阵恶寒,“肃王这么看孤,是看不死的。”
南荣显这才回过神来,朝太医开口,“先下去煎药,如有闪失,本王亲自看着你人头落地。”
见南荣显又要迁怒他人,南荣宸掀开锦被下榻,“不必麻烦,太医即刻随孤回宫。”
这么快就要回宫?南荣显阴恻恻开口,“王上此时恐怕不宜奔波,不如明日本王亲自送王上回宫。”
这提议一点不好,南荣显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会选在肃王府动手,南荣宸冷声拒绝,“王兄昨日这人辇做得孤不满意,对付不乖驯的马,合该抽上几鞭子。”
“王兄这样留孤,是想试试么?”
不出所料,南荣显站在原处,恨不能用目光剜去他一块肉。
南荣显的逆鳞,他再清楚不过:早年老肃王对南荣显动辄家法伺候,惯用的就是三节马鞭。
没了南荣显的阻拦,天子辇在晨曦中一路朝宣德门赶去,正撞上快马送来的战报。
“陆揽洲于朔州擒下南梁残余王军,下月初十回京述职。”
南荣宸将那战报封回原处,伸手虚虚握住瑞脑香烟,决定好生休养,再尽快把那山茶花树种了。
三月春猎,总不会再失手。
第39章
李昌远甲胄加身,打马在天子辇旁,拧着眉看那急送战报的士官扬鞭往勤政殿方向去。
朝中皆知,天子如今都不怎么去勤政殿,作出一派不理朝政的样子。
南荣宸若真是有那魄力能尽数放权,他还能敬南荣宸两分。
可如今这般寡断矫作,哪能配得上王位?更不足为惧。
只是不知那军报写着什么,许会影响他在春猎时的打算。毕竟他上任以来便从未离京,对南荣宸昔日在军中之事只有耳闻,太后和他那上了年岁的爹也不喜他多问。
放下云锦帐的空档,南荣宸将李昌远的神情收入眼中,说闲话一般开口,“那军报上书陆揽洲三月初十回京。”
“算起来恰能赶上春猎,李大人可要尽好护驾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