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没有说完,便看见宋修仁摊开紧攥的手掌,那不知被摩挲多久,早已皱皱巴巴的便签展开,上面清楚地印着她的字迹:
拥抱券。
“这……”唐思伽诧异地抬起头,眼前突然暗了下来。
一个疲倦却宽厚的胸膛,盛满了她未说完的话,有力的手臂紧紧拥抱着她。
唐思伽的心脏轻轻跳动了两下,许久,她抬起手,回抱着他精瘦的背。
宋修仁的身躯一紧,手臂越发用力:“思伽。”
“嗯?”
“昨天,我想给你送伞,可你已经离开了。”
“时川刚好路过,他说关于他的联姻对象有问题想问我。”唐思伽实话实说。
宋修仁的手臂微滞,他知道,时川是在撒谎。
可是,他不能将这些戳穿。
就像时川说的,戳穿之后,他的真面目,比他伪装出来的纯良无害,要有威胁的多。
这一秒,宋修仁想起很久之前自己曾看过的一个问题:如果你和一个人有结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你又很爱这个人,你是要过程,还是转身离开。
那时,他想,他一定果断地转身离开。
可这一秒,他想,什么是结果呢?
走进婚姻殿堂?一起白头偕老?
然而结婚也可能离婚,老去总有人先死。
或许,和她相处的这个过程,就是他想要的结果本身。
这天,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分别前的那一晚、那个关于“我爱你”的话题,只是紧紧拥抱着。
路灯将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
时川平静地看着不远处那一幕,手中提着的食材好像变得千钧重,死死地坠着他的手指。
下午,他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
她回了他,今天要加班。
于是,一整个下午和晚上,他都沉浸在她回复他的喜悦之中。
他算着她加班结束的时间,买好了食材,来到了这里,他甚至已经编好了将要问的问题,做饭只是感谢而已。
可看见的却是相拥的二人。
或许胸口痛了太多次,他居然对抽搐的心脏已经没什么知觉了。
他熟练地将翻涌的情绪咽下,再没有像之前那行冲动地上前,只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走出小区时,眼前又开始忽明忽暗起来,直到刺耳的鸣笛声与刹车声响起,时川终于回过神来。
他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马路上。
时川回到自己的车上,手放在方向盘上时,才发现手指紧绷得酸疼,指尖不受控的颤栗。
缓和片刻,时川安静地开车回了那个老旧的小区。
时川用买来的食材做好了丰盛的晚餐,做完的瞬间,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威廉站在门外,正嫌弃地睨着周围的环境:“你现在就住在这儿?”
时川看着他:“有事?”
“家族信托会议时,你说你有事跑了趟国外,去做什么了?”威廉问。
时川垂下眼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威廉不指望从他嘴里撬出他不想说的事情,耸耸肩,闻到屋内的饭菜香,深吸一口气,自然地走进来:“刚好,我还没吃晚餐。”
时川凝眉。
威廉挑了挑眉:“不白吃你的,给你提供第一手消息。”
他将厚厚一叠文件扔到桌上:“果然和你说的一样,信托会议上,你父亲以保护祖父遗产为由,要求增设反稀释条款,不过被祖母否了。”
时川轻应一声。
“怎么,瀚思简直要成为你囊中之物了,不高兴?”威廉不解,“前段时间你助理不是说你心情很好?”
就连他也听说了,原因是唐思伽和宋修仁之间似乎出了点问题。
想到这里,威廉逐渐了然:“唐小姐和宋修仁和好了?”
时川的睫毛轻颤了两下,沉默了几秒钟:“如果我说,我不想要瀚思了呢?”
威廉眯眼盯着他,半晌道:“那想让你物理意义上消失的人,会多一个我,时川,你别发疯。”
时川低笑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威廉,其实周情在用伤害我挽回江淮安之前,她一直伤害的是自己。”
威廉微怔:“怎么突然说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