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没有一点后悔那是不可能,虽然叶揽秋并不知道这已经是季云初克制的结果。
欲壑难填,意味着不够,不够,还是不够……
叶揽秋本来准备自己房间休息,被季云初留了下来。
他表现得非常善解人意,温柔地给叶揽秋擦拭每一根手指:“这个时候出去可能会遇到大师兄,我不闹你了。”
叶揽秋觉得也有道理,外面天都快亮了,是到了大师兄练剑时分。
叶揽秋自己也有爽到本来就可以沾枕头就睡,于是安然入眠。
睡前叶揽秋还记得换下来的绣帛,她迷迷瞪瞪问一旁的人:“……那东西怎么办?”
“别担心,我会烧掉。”
叶揽秋看似安心闭上眼睛,其实一个字都不信。
按照她饱览众书的理论知识,像季云初这种情况应该会用来聊以慰藉?
啧。
季云初整个房间都是香香的,床榻也柔软舒适,叶揽秋感慨了一声就进入梦乡。
季云初确实把绣帛妥善的收了进了匣子里,不过他还没想到拿来用,只是准备特殊时刻拿出来看。
而在叶揽秋入睡后,季云初又在旁边盯了她很久很久……季云初的用目光贪婪地描绘叶揽秋的眉毛,眼睛,鼻子,唇……怎么都看不够。
直至天明他才合眼。
为了表示尊重季云初睡得很安分。
……
这也导致季云初睁眼就发现旁边没了人,而且从那边已经没有了余温能推测出叶揽秋已经离开有段时间了。
外面白光格外刺眼。
竟然是积累了厚厚的一场雪,雪有半人高,整个天地都变得银装素裹,能窥探夜间雪下得多大。
而夜晚的一场大雪两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季云初再次找到叶揽秋身影的时候不是在府内,她在府外挺远的街道上勤勤恳恳地扫雪。
七把锈剑也在那边清理雪,整个架势看起来热火朝天。
叶揽秋已经清理出来了两条街道。
季云初没有过问,他默默地接过叶揽秋手中的扫帚扫了起来。
“你来了。”
叶揽秋也刚好休息会儿。
因为昨日刚聊到坦诚,叶揽秋也就没跟季云初插科打诨,她想了想起了个头:“我一度讨厌下雪。”
季云初手下动作没停,但已经望向了她,他认真倾听。
叶揽秋:“文人墨客,达官贵人想到的是雪景,在穷人眼里下雪意味着无数的麻烦,特别是化雪,出行困难,商贩摆不了摊,冷到起冻疮……”
“哦,对。”想到季云初肯定不知道冻疮是什么,于是叶揽秋又解释:“冻疮就是手脚会红肿发痒,发作起来痒的可难受了。”
叶揽秋用平静的语气说着这些事情,她甚至冲着季云初笑了笑。
“……叶揽秋。”
季云初感觉喉咙发涩发紧,他想要上前抱住叶揽秋,被叶揽秋给喊停了。
叶揽秋嘀咕:“这样就心疼了,那你得小心点。”
她调侃:“冻疮很多人都长过,你这样会被人喊心疼哥。”
“我去帮小师妹!”
叶揽秋远远地看到柴灵在帮助别人捡东西,有的雪来不及清理,行人一多踩平后就成了冰。
一辆装满货物的驴车就这样翻了。
柴灵力气大,直接把驴跟车扛了起来摆正,不过散掉的货物捡起来还得花点功夫。
叶揽秋就过去帮忙。
那边人不少,季云初也就没有去掺和,他埋头卖力扫雪。
季云初看着地上的雪,思绪纷飞。
最开始季云初忿忿不平为什么天道没有选他,甚至
在钟灵山那边还试图用文字记录他观察出来的天道选叶揽秋的理由。
现在当季云初再次回顾只觉得自己那时浅薄至极。
叶揽秋骨子里从未想的拯救苍生,她自始至终都认定自己是苍生的一份子。
是救世,也是自救。
从根源他就输得一败涂地。
季云初输了,但是他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