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刚经历过的是一场枪战,心有余悸,温栗迎的一颗心跳得很快。
她试探地问,声音揣着水,随口一句也像撒娇:“能睁眼了吗?”
俞之惜字如金:“随便。”
温栗迎刚睁开眼,就去瞪他。没有哪个男人敢只用两个字来敷衍她。她想理论,可声音却哽在喉中,被男人冷戾而强大的气场狠狠压制,连张嘴都变得艰难。
男人身形伟岸,散发着痞气,深邃的眉眼亦正亦邪,冷白指骨根根分明,转玩着一把手枪。
他的眼神是危险的,气息是危险的,玩枪的动作……更是;温栗迎哪还敢说什么。
她再娇纵无度,终归只是个还有半个月才二十三岁的babygirl。在绝对的力量悬殊下,当然会怕,他手臂强壮得好像轻轻一握,就能将她拦腰折断一样。温栗迎又洇了下嗓子。
“你……是警察吗?”
温栗迎不觉得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男人眉宇之间透着的不耐烦,着实骇人,她一时间没分清他是救她,还是要绑了她。
“你猜。”
又是毫不拖泥带水的两个字。
温栗迎最讨厌别人反问式地回答,眉毛轻拧:“你猜我猜不猜。”
她没放过打量对方的机会,眼睛一直紧盯着,凶是凶了点,但不像坏人,应该是警察。
绕口令再说下去没什么劲,俞之轻抬手,手枪的扳机护圈套在食指上,转了几圈,视线下耷,停在她的裙摆。
银色亮片反着光,闪得他眼前直晃,最后一丝耐心被耗尽。
俞之逼上前一步,手枪在指间又转半圈,用虎口抵停,弹夹一端瞬时在她大腿上:“温三小姐,腿没软?”
温栗迎整个人僵住——
经他这么一提醒,温栗迎是感觉到两腿绵软无力,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
可是刚刚是她主动挣开了他的怀抱,把自己置在了两难境地;这种针锋相对的时候,要她做先低头服软认输的那个,还不如杀了她。
隔着一层裙衬,腿肉上被他枪夹抵着的一段,无端地发烫,像贴了一块烙铁。
她不自然地躲开视线,脸颊浮上一层尴尬带来的红晕。
到了楼层,电梯的感应门打开,谁也没动。
车到山前,温栗迎咬着牙迈开一小步,巨大的酥麻感瞬间反噬,卷着刺痛,几乎要将她吞噬。
俞之双手撑着栏杆,静看着她逞强。
“死装。”
落下两字,他冷着眸,抬手勾住她手腕间的珍珠链子。
是温栗迎这套礼裙look的巧思,在两只腕间系了条珍珠长链,搭在裙摆后面,随她动作曼然灵动,旖旎光彩。落在俞之眼里,很不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把一串加长版手铐戴在手上,当作装饰。
温栗迎又往前蹭了半步,腰间突然多了一道力度。
纤细的腰肢被男人有力的手臂圈住,俞之单臂将她抱起,扛在肩膀上,动作粗暴,还揣着淡淡的愠怒。
温栗迎头朝下,用力地拍打他的后背,很不安分。
俞之一心想把这块烫手山芋扔去笔录室,无心管她的胡闹,可温栗迎越闹越过分,他眉头压低,整个人阴郁得不行,警告她:“再吵、再闹,就把你丢下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看你不敢!”
得,又开始无意义的绕口令。
她像只炸毛的猫,再小心地顺毛,都要挠他、咬他;何况俞之不会顺她的毛。
最后一丝耐心烧殆,俞之把她丢进警车后座,很不客气地开口:“温三小姐,我挺同情你心上人的。”
估计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回警局的路上,俞之几次透过后视镜看她。
温栗迎都端着一张小脸,很乖、很安静,若有思地看着车窗外。
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温栗迎的脑子还是懵的。
她到底没想通,她和温兆麟小吵了一架,“离家出走”后随手抓了许斐启幕party的邀请函…怎么就碰上了枪战抓人,又生平第一次进了警局。
……还是被人扛进去的!
她想到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手掌气愤地攥紧。
他那么坏,怎么真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