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怎么能说出这些羞耻的话的?
只是一昧低落、自暴自弃,并不符合她的人生信条,做了好一会心理建设,冯意柠浏览了下各项目的情况,心想她现在应该准备出发去外地出差,最好是一年半载。
只是才刚开始看,满腹饿意席卷了她。
别无他法,冯意柠只能起身洗漱,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从楼梯下来,到了一楼餐厅,冯意柠看到正在笑着交谈的家人。
此时明媚春光正好,落地窗面前撒满灿色阳光,庭院里的花木散发馥郁清香。
李姨是冯家老宅的老人,从小看他们长大,冯亦清陪着她插花,垂丝海棠落进釉白玉壶春瓶,流连一抹粉白色春意。
商窈杳坐在藤椅秋千上,一手懒懒托着腮,晒着太阳,一边用逗猫棒陪漂亮的波斯猫玩闹孟思栀。
李姨看到来人,想动身,冯意柠朝她很轻地摇摇头,自觉走去厨房,取了保温的清粥和茶点,牛百叶、虾饺和黄金糕。母亲齐馥仪从小在广府长大,十五岁才接回临北,所以家中早餐一直是粤式口味。
冯意柠坐在餐桌默默吃起早餐,难得有几分出神,吃了会,她发现时不时朝她探来的目光。
抬眼,正对上商窈杳看过来:“柠柠,你还有昨晚的记忆吗?”
冯意柠手指微顿,心想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她记得昨晚是裴时叙送回来的,最后的记忆停在被装进车后座睡着前。
冯意柠觉得事情再怎么糟糕,也不可能比那些录音还糟糕了,佯装镇定地问:“我怎么了?”
“我不说。”商窈杳却买起关子,“你让你二姐说。”
冯亦清正在裁剪花枝,清浅阳光打了她半身,衬得侧脸柔和,善解人意地说:“我觉得你可能不太想知道。”
本来直接说了,冯意柠反而会觉得没什么,可这样迷雾弹一晃,那想象的空间可就大了:她是把裴时叙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还是很没有礼貌地吐了他一身?
越想越不妙,冯意柠感觉最爱的虾饺都变得索然无味。
反倒是李姨满面笑容:“也没什么。”
冯意柠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听到一个对她来说极其恐怖的消息——
“就是一直抱着阿叙,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怎么都不愿意撒手。”
“甜蜜得很呀!”
冯意柠:“……”
现在后悔问,还来得及吗?
旁边商窈杳和冯亦清在捂嘴偷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冯意柠花了足足十几秒钟,很绝望地牵动唇角,试图保持最后一丝镇定:“阿叙……他有说什么吗?”
李姨说:“说了。”
其实刚问完,冯意柠再次后悔了,生怕又是什么她难以承受的事情。
“说是今天搬家,叫三小姐要出发了,拨通电话过去。”
还好,冯意柠放下心来,自觉端起碗筷朝厨房走去。
“知道了,那我晚些给他打电话。”
商窈杳看着背影,红唇弯起:“瞧瞧,这是落荒而逃了。”
冯亦清还是护妹妹的:“小嫂嫂,这事我们就当忘记。”
还没来得及走远的冯意柠,全程听完大声密谋,脸颊微热,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晚些时候,冯意柠回房间收拾行李,其实她之前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床边的手机开着外放,孟思栀的声音传了出来:“昨晚早知道我就不该先走的,谁知道我前脚走,你们后脚就这么精彩的。某柠啊某柠,没想到你人前看着是个小正经,人后昏暗酒吧角落,坐男人腿上激。吻,昨晚不下于十几个目击证人向我来打听这事儿。”
坐男人腿上激。吻……哪里来的谣言,当事人秒打假:“没亲。”
孟思栀有意拖长尾音:“哦,那坐男人腿上是真的咯。”
冯意柠一大早得知太多苍白的事实,已经有种淡淡的认命感:“坐了。”
孟思栀顿时来了劲:“采访一下这位当事人,请问你是怀着怎样钢铁的意志,毅然决然地坐上这位的大腿的?”
冯意柠说:“这要从某栀推错给我一杯鸡尾酒说起。”
“哦,那杯酒。”
孟思栀反应过来,其实冯意柠的酒量不是一杯倒,昨晚她以为桑熙很能喝酒,两个人臭味相投,一起调了杯混酒炸弹。
没想到让自家发小中招了,她有些心虚地干笑:“那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确实是失足,冯意柠感觉这辈子的脸都在裴时叙面前丢尽了,偏骗今天搬家见面,有些自暴自弃地说:“我还说他脸和身材很顶级,性子比男模带劲多了。”
孟思栀发出不留情的爆笑:“你……真的好绝哈哈哈……你不是喝了酒……你简直是胆大包天哈哈哈都敢调戏你那位老公了!”
冯意柠心如死灰:“我还说他身材好,坐得很舒服,不然还不乐意坐。”
孟思栀无不赞同地说:“你的思想很有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