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颂安默默吐槽,仍旧惦记着那几家没看的门店,不过也不想破坏摩黛丝提的心情,任由她拽着自己往外走。
“话说,珊朵拉还可能和你成为同事呢,毕竟等你成年了,家主的位置肯定是要还给你的。”倪颂安忽地想到这一遭。
摩黛丝提大跨步地朝前走,没有回头:“我还没成年呢,十八岁都还没到,就算成年了也不着急,因为我还要毕业……姐姐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吧,不用在意流言蜚语。”
“不是因为这些啦……”倪颂安对于外界的一些传言接受能力尚可,无非就是杜撰她在家里是如何欺压继妹、继承公司后不久便可能将继妹赶出家门……
比较过分的那些她都有派竺听然帮忙解决,还有些一听就很假的消息被倪颂安轻拿轻放,反正那离谱程度谁信谁蠢。
外界胡乱揣测她与摩黛丝提的关系,殊不知倪颂安对摩黛丝提真的就如同看待亲妹妹一样。
她眼里满含对摩黛丝提的纵容,与大人包容小孩没有区别:“到时候你会愿意的,等你接手后,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
摩黛丝提停下脚步,转身气鼓鼓地盯着倪颂安:“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我会愿意?而且谁要你离开了,是有人在你面前乱说话了吗?”
没有谁在倪颂安面前说这些,只是倪颂安又不是什么木头,呆在如今的位置上她的一言一行都容易被曲解、被攻击。
别人不说,她难道还察觉不出来吗?
然而这些又不是能和摩黛丝提说道的,倪颂安思索着回答她:“我也不会立即走,当然是等你对家族能负起责后再做打算。”
“那你不还是要走吗?”摩黛丝提单单较真于这一件事,“就不能留下来吗?”
“我总不可能在罗德尼家族里一直呆下去啊。”
微风把这句回复捎至摩黛丝提的耳边,她定定地注视着倪颂安,眼看后者态度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摩黛丝提一声不吭,甩掉倪颂安的手,自己跑开了。
倪颂安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跑掉,连手上的包也没来得及在意,匆匆丢在一旁,立刻追了上去:“喂!你跑什么跑!”
好在倪颂安反应快,趁摩黛丝提还没跑多远就及时揪住了她衣服上的帽子,把这孩子给扯了回来:“我们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好吗,不要动不动就逃避。”
摩黛丝提一言不发,看着就死倔。
倪颂安瞧她这模样深深叹息,硬拉着摩黛丝提回到包包掉落的地方,把它捡起来,然后朝四周张望,视线落在了一家咖啡厅。
“那里的咖啡厅有室外的座位,我们去那坐着谈谈好吗?”
即使摩黛丝提说不愿意,倪颂安也会想办法把她摁过去。所以她问这话只是客套一下,身体动作极度诚实,直接拖摩黛丝提过去坐下了。
当她在摩黛丝提的对面落座,抬头想要和对方好好沟通时,却先撞上了少年红红的眼圈。
“你就不能不离开吗?衢溪橘郡什么都有,哪怕我当了家主,也不会赶你走啊,和我一起生活不好吗?”
“还是说你就是不想和我呆在一块儿?”
“外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你呢?我可以想办法把它搬回来!”
“……姐姐,我现在只有你了。”
一连串的话从摩黛丝提的嘴里跑出来,她眼里的泪珠也不断落下。
倪颂安慌忙掏出纸巾,想要帮对面的女孩拭去眼泪,但下一秒,手腕便被摩黛丝提牢牢地给抓住了:“摩黛丝提……”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竟然会让摩黛丝提有这么大的反应,可结合摩黛丝提的话语,一切其实有迹可循。
穿书的倪颂安对倪天娇,对奥尔瑟雅,对周围的所有人,甚至包括摩黛丝提,都存在着一种天然的隔阂。在她看来,自己是穿书者,即便来到了小说世界,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看到那些一次元角色变得立体,她也始终会以高维的视角来观察她们。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实与虚幻的界限会慢慢模糊,但不代表会消失。
倪颂安现在依然做不到摒弃以前的读者思维,她潜意识中还会将遇到的所有人当作虚拟角色。
在这样的情况下,倪颂安自然能够无所谓地说“我以后会离开”“我们绝对会分离”……
可在摩黛丝提的视角中,这些事情不能这样算。
倪颂安虽然不是她的亲姐姐,但在少年时期也陪伴了她相当长的时间,而且还是在转学适应新环境的关键点。
奥尔瑟雅比起关心摩黛丝提,更在意的是她自己的生活。雏鸟情节会让摩黛丝提依赖着倪颂安,和摩黛丝提有着血缘关系的母亲又死于空难,这使她下意识地向倪颂安寻求安全感。
还未从伤痛中走出,倪颂安就对她说——我以后要离开你身边。
这对倪颂安来说只是无心之举,对摩黛丝提而言却是晴天霹雳。
厘清个中缘由的倪颂安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嘴快,摩黛丝提的泪水还在滴落,比起后悔,她更应该做的是赶快安抚好摩黛丝提的情绪。
“我说的离开,不是以后不会再见面,而是说我不会留在罗德尼,但是如果你想,我们随时都能见面。”
在她的耐心劝哄下,摩黛丝提渐渐止住了哭泣,不过还是抱着倪颂安不撒手,看样子被她之前的言语给刺激狠了,才会一个劲儿依靠接触让自己安心。
倪颂安等她恢复正常,才拉着摩黛丝提回家。
“你为什么拿你母亲的‘死亡’博取海洛伊丝的同情呢?”系统313困惑地问摩黛丝提,“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倪天娇和奥尔瑟雅是诈死,她们活得好好的。”
“姐姐她又不知道,我拿这个哭一哭不挺正常吗?”
摩黛丝提不屑地耸耸肩,对着镜子看自己眼球上的红血丝:“还有,不要叫她海洛伊丝,她不喜欢。”
第25章哟哟哟哟!
倪颂安喝醉了,眼前的视线都模糊起来,像是隔着层磨砂玻璃看世界。
她木讷地盯着竺听然的脸,耳朵嗡嗡的,根本听不懂面前的人在叽里呱啦地说些什么,唯有努力分辨着对方的口型。
“喝醉”“回家”“找人”……她顶多认出来了这几个词。
因为酒精变得昏沉的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将这些词串联起来——哦,她喝醉了,得找人把她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