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凌霄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开玩笑的。"他拨通祁同伟的号码,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祁厅长,临别赠言——山水集团的账本,该烧就烧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茶杯碰撞的脆响。祁同伟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秒:"凌先生这话"
"对了。"凌霄突然打断,"替我向高老师问好。"说完直接挂断,顺手将手机抛给艾丽莎,"通知机组,两小时后起飞。"
京州市纪委大楼,钟小艾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那里有道几乎不可见的划痕——是上次凌霄帮她修手机时留下的。
"钟处?"年轻科员小心翼翼递来文件,"赵家的材料"
钟小艾猛地回神,职业性的严肃面具瞬间回归。她快翻阅文件,钢笔在纸上划出凌厉的线条。但当翻到某页银行流水时,她的手突然顿住——某个离岸账户的代号,和凌霄昨晚随口提过的游艇名字一模一样。
"这份留下。"她将文件单独抽出,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其他的按流程走。"
窗外传来飞机掠过的轰鸣。钟小艾不自觉地抬头,恰好看见一架湾流公务机划过蓝天。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凌霄的专机,但胸口突然涌上的酸涩感让她不得不攥紧钢笔。
香江上空乌云密布。骆天虹站在城寨制高点,望远镜里铜锣湾的街道空空荡荡。反常的宁静让他后颈汗毛倒竖。
"虹哥!"对讲机里传来小弟急促的声音,"洪兴的人撤了!所有场子都关门了!"
骆天虹的砍刀在水泥墙上磨出火星:"继续盯紧。"他切换频道,"阿布,你那边?"
"见鬼了。"阿布的声音混着海风,"葵青码头一艘船都没有,连渔船都消失了。"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这种反常的平静,比昨晚的械斗更令人不安。骆天虹摸出根烟,打火机打了三次才点燃——他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抖。
省委大楼里,祁同伟正将一摞文件塞进碎纸机。纸张被绞碎的声响中,他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办公桌抽屉里,山水集团的印章已经被高温熔毁成一团模糊的金属。
"祁厅!"秘书突然推门而入,"高书记让您呃,您在做什么?"
碎纸机出不堪重负的咔哒声。祁同伟转身时,警徽在阳光下闪过冷光:"档案归档。"他扯松领带,"高老师找我?"
秘书欲言又止地看着满地纸屑:"是是关于陈老举报信的调查会议。"
祁同伟的钢笔突然掉在地上,墨水在地毯上洇开成狰狞的蛛网状。他弯腰去捡时,看见办公桌底粘着的微型窃听器——红灯正规律闪烁,像某种倒计时。
汉东大酒店的旋转门映出钟小艾仓促的身影。
她今天特意换了便装——米色风衣下露出检察官制服的衬衫领口,黑色细跟皮鞋在地砖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电梯数字跳动时,她才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叮——"
顶楼餐厅的灯光温柔得刺眼。
凌霄坐在靠窗位置,刀叉在牛排上划出完美的度角,艾丽莎坐在他对面,正削着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螺旋。
钟小艾的胸口剧烈起伏,一缕碎黏在汗湿的额角。
她张了张嘴,却只出轻微的喘息声,艾丽莎瞥了她一眼,突然起身:"我去补妆。"
擦肩而过时,女战士身上淡淡的火药味让钟小艾鼻尖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