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这些时日谢清鹤的早出晚归,想起他对明宜踏足自己寝殿的不闻不问。
沈鸢当时以为谢清鹤是忙于政务,无暇顾及这种小事。
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沈鸢身子摇摇欲坠,泪如雨下,她喃喃自语:“你是故意的。”
故意纵容明宜和自己走近,故意让明宜自由出入寝殿。
泪水模糊了沈鸢的双眼,又一点点被谢清鹤擦拭干净。
沾在他指腹的泪珠滚烫,谢清鹤神色淡漠,唇角挽起一点讥诮。
“沈鸢,我提醒过你的。”
谢清鹤淡声,“不止一次。”
他薄唇轻启,清冷月色落在谢清鹤眉眼,他声音如池中湖水,水波不兴。
“从你第一次心软带她踏入寝殿,你就该猜到有今日。”
沈鸢猛地抬起脸,难以置信:“你从那时就怀疑她了,那你为什么不早点……”
“若是我早一点告诉你,你会信吗?”
谢清鹤眸色平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百见终究比不得一干。若不是亲眼目睹,你也不会相信她接近你是别有用心。”
沈鸢几近崩溃绝望:“就为了让我相信……”
她想起白日明宜如花的笑靥,想起刚刚悬在横梁上冰冷僵硬的尸首。
园中奴仆提着宫灯,明夫人早晕眩过去,明家别院乱成一锅粥。
一众奴仆抬着明宜的尸首,步履匆
匆穿过庭院。
沈鸢怔愣站在廊下,她忽的往前走了十来步,双膝一软,沈鸢彻底跌落在地上。
她颤抖着双手从泥土中捧出一个香囊,那是她自己做的,针针线线都是出自沈鸢的手。
泪水滚滚落在香囊上,沈鸢不知哭了多久:“疯子。”
她失声痛哭,嗓子几乎都是哑的,“你们都是疯子!”
谢清鹤不动声色扬了扬眉角,像是在嘲讽沈鸢的不识好歹。
一双黑眸半眯,谢清鹤俯身,一只手抬起沈鸢的下颌。
月光明朗,照出沈鸢满是泪痕的一张脸。
谢清鹤哑然失笑:“你在怪我?”
扳指勾着沈鸢的下颌,谢清鹤弯唇,“若不是我,你以为你还有命站在这里?”
他声音渐冷,拢着沈鸢下颌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沈鸢猛地挣开谢清鹤:“别碰我!”
热泪盈眶,她双眼双腮都滚着泪珠,沈鸢往后退开两三步,愤恨扬起双眼。
“恶心。”
这宫里处处透着算计,恶心至极。
“你说什么?”
谢清鹤一步步走到沈鸢眼前,双眼一瞬不瞬盯着地上孱弱颤栗的身影。
他忽的用力拽起沈鸢,不由分说拖着沈鸢往外走。
锦裙沾染着点点泥土,沈鸢被谢清鹤连拖带拽,差点崴了脚。
她跌跌撞撞穿过庭院,挣扎着挣开谢清鹤的束缚。
“你放开我!谢清鹤,你放开我!”
长长指甲掐入谢清鹤的手背,谢清鹤不动如山,他一张脸冷若冰霜,忽然一脚踹开一间抱厦。
烛火阴森,明宜的尸首就躺在中间。
宫人心惊胆战上前:“殿下,陛下刚刚召见明将军……”
谢清鹤面无表情:“滚出去。”
宫人惊慌失措抱头鼠窜,哪敢在抱厦多留片刻。
木门在风中摇摇晃晃,吱呀一声关上。
徐徐夜风关在门外,房中点着烛火,光影昏暗摇曳,衬得屋中阴森彻骨。
谢清鹤拖着沈鸢,狠命将她朝地上摔去,正好跌落在明宜身边。
动静之大,沈鸢差点摔在明宜身上。
她唬得连连朝后退去。
一只手托住沈鸢的后颈,拖着她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