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放学后,桐绘上门来看她:“你感冒怎么样了?”
“没事了,昨夜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精神不太好。”江海月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后面的床,她今天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
江海月喝了口热水问:“你今天没去看秀一吗?”
“我已经去过了。”桐绘剥了颗软糖丢进嘴里:“我在路上遇见了我以前的同学,他们家出了点状况……”
听桐绘说起来,江海月才隐隐约约想起来漫画里好像是有这一节故事。简单来说就是小情侣相爱但遭两家人阻拦,私奔失败后异化,最后身体像面团一样拉长,像麻花一样扭曲在一起。
只是这故事听听就罢了,江海月并不想去认识他们,因为除了同情之外她不能再做更多。而身为恐怖漫画女主角的桐绘需要去见证小镇的异变,拥有一颗热心肠的她跟江海月不同,她想要帮助这对可怜的小情侣。
江海月觉得桐绘的一天确实挺忙碌的,她要去看望自己的男朋友,要看望生病请假的朋友,现在还要操心自己的老同学的感情问题。
夜晚的睡梦里,江海月迷迷糊糊又听见了一声声痛苦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
‘好痛苦啊——好烫啊——’
‘秀一——秀一——’
‘啊啊啊啊啊——’
江海月猛地睁开眼,醒来后那一声声惨叫还是不断的往她耳朵里钻。她捂着耳朵蜷缩进被子里,可那些痛苦的哀嚎还是不停的敲打她的耳膜,钻进她的脑子里。
被子里一片漆黑,但她却觉得眼前的黑暗在不停的旋转。
惨叫声在传播污染!
江海月哆嗦着从系统包裹里取出手机,把耳机接入插孔调出音乐。她把声音调到最大,想要用它压下源源不断的惨叫。
但是没有用,那些惨叫声还是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她眼前的世界不停的旋转着。
‘好烫啊——好烫啊——’
‘烧死我了——烧死我了——’
‘啊啊啊——好烫好烫——’
江海月双手捂住耳朵,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视线也逐渐涣散。
江海月:“……好烫啊……”
……
第二天,江海月站在镜子前呆愣许久。
她的额发被冷汗打湿贴在皮肤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球上原本黑棕色的虹膜被拉长扭曲,以瞳孔为中心呈现出旋涡的形状。
她张着嘴却半晌没发出一声尖叫,憋得喉咙生疼。
“……系统,我真的能坚持到异变结束吗?”
「我不知道。」
江海月抬起颤抖的双手,慢慢捂住了脸:“如果我能活下去,你还能帮我恢复吗?”
“我看起来……好像个怪物啊。”
「我可以修复损伤,至于眼睛……你可以戴美瞳。」
心中顿生绝望,江海月扶着洗漱台嘴唇哆嗦着:“天地自然,秽气分散……”[1]
哀嚎惨叫声在天快亮的时候渐息,却还能听见痛苦的呻吟。
不想继续待在能听见这种声音的地方,江海月换好衣服跑出门,在经过桐绘家的时候,那种声音更清晰了。她一路往山上跑,踏过卷曲的杂草,终于到达之前搭建好的营地。
这个地方还没有人发现,周围的一切还是她上一次离开的样子。江海月拉开帐篷爬了进去,将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
「……宿主?」
“我知道。”江海月的声音闷闷的,周围没有人她没有选择用心声沟通。
“我很清醒,没有崩溃。”
“……我只是害怕。”
眼睛变成了这样,江海月不能去学校。虽然黑涡镇的人被旋涡影响了心智,但旋涡的目的是引起别人的关注,她并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加重污染。
一旦她身上的旋涡吸引住他们的目光,那她就很可能会像关野一样。到时候,眼睛上的旋涡就不会只有虹膜大小了。
…
每天跟江海月一起上学的桐绘没有等到人,而江海月家的门上也没有贴便签,桐绘还以为江海月的感冒变严重了,但敲了半天门也没开。
刚刚从窑房出来的五岛泰雄注意到这边的状况,慢悠悠走过来奇怪地问:“桐绘?你不上学在这里干什么?”
“爸爸。”桐绘收回敲门的手,担忧地说:“我担心海月。”
五岛先生的眼里满是红血丝,他挠了挠后脑勺回想说:“她好像一大早就出去了,我早上看见她了。”
桐绘:“哎?她已经走了吗?”
这还是第一次江海月去学校没有等她,桐绘虽然疑惑但也放下心来。这比生病晕倒在家里可好太多了。
只是到了学校里,桐绘还是没看见江海月。上课的时候,横山老师都在问江海月去哪了,怎么没来上学。桐绘不禁又担忧起来。
因为昨天遇见了老同学,桐绘有些放心不下想等今天放学去长屋看看。但现在江海月失踪了,她也没精力管那边的感情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