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了。
“你还要见他!”侯烛的嗓子沙哑,破芙,含着哽咽,“你还想见他几面?一面,两面?多少面才够?!”
他抵住苏芙逼问。
那天烛晚,他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外,轻柔说着“芙芙,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他有多好呀,比我好很多吗”,那时候的他还有茶言茶语的余裕,是因为知道苏芙身边其实并没有一个“别人”。
现在他知道有了这样一个人,就只剩下发疯。
“侯烛,我们都往前走吧,你也可以去找别人,找个更适合你的”苏芙一边说着,心脏一边剧烈作痛。如果侯烛真的和别人好了,自己撞见他们亲密的样子,一定也会控制不住地嫉妒吃醋。
但是这样才公平。自己选择放下了,侯烛也该放下。
“不会的,我只有你。”侯烛的眼底是发亮的泪光,“芙芙,你也只能有我,不许去见别人!”
他抵在苏芙胸前的手突然用力,清晰的裂帛声响起。原本被布料严实包裹的皮肤陡然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战栗起来。
被炙热的身体覆上来,苏芙脑子里“嗡”的一声,朦朦胧胧想,他要侵犯我?
如果我爱他,还算是侵犯吗?
旷了三年的身体,敏感得几乎一触即溃,但苏芙却很难受。他曾经和侯烛做过不止一次,有的时候是害羞,有的时候是满足甜蜜,都不像这次让他感到的是羞辱。
就像一件没有自主的物品一样,被宣称所有权,被强硬地占有。
泪水落下脸颊,苏芙咽下将要溢出喉咙的呻。吟,轻声地、坚决地说:“你再继续下去,我就不会原谅你了。”
他能感觉到侯烛的动作明显地一僵。良久,机械地抬起头来,注视着他。
脸上的神采,瞳孔里的生机,都像是被一句诅咒所剥夺了,已经消失不见。
“芙芙,我只有你了,别恨我。”
他抬起手,小心替苏芙把撕坏的衣物拢起来,遮住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手指轻轻抚过苏芙被咬破的嘴唇。
“也许我不该回来的。”侯烛扯了扯嘴角,似乎在笑。笑不像笑,哭不像哭。
也许前男友就该被丢进垃圾堆,埋在黑暗里,像枯萎的花,死去的宠物,生日蛋糕上吹熄了的蜡烛。
“不是的。”苏芙说,“看到你平安回来,我才能放下心,去迎接新生活。”
侯烛没有再说话。
一声门响,他走了。
苏芙手脚发软,扶着墙壁才能强撑着不倒下,慢慢走进卧室。他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金色小狮子。这是侯烛回来以后,送给他的礼物里他唯一收下的,他也答应过侯烛不丢了它。苏芙抱起小狮子,把它藏进了衣柜的最深处。
呼吸有点快,感觉身体不太好。苏芙又倒了杯水,从药箱里拿出了以前吃剩的抗抑郁药,两颗药丸合着清水吞服了下去。
没力气洗澡了,他脱去破碎的衣服,躺下,盖上被子。
在合上双眼前,他想,明天太阳还会升起
一切都会过去的。
好想知道他发了什么。
苏芙在网上搜了个显示裂开的空白图片,存下来,发了过去。
对面很快回复:你发的是什么图?
苏芙:你先告诉我你撤回了什么。
侯烛:不小心误触发的乱码。
原来只是乱码吗。
苏芙:我发的本来就是一张空白图。
苏芙看着手机屏幕,等了等,一直没有等到回复。他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收了起来。
魔都某大型公共墓地里。
一只鬼王被人撕得四分五裂,暗红色的残片正化成飞烟,徐徐消散。小鬼们躲藏在远处瑟瑟发抖。
就在鬼王的附近,侯烛握着一只老款的黑色手机,五指收紧,能把“水神”的贡品手机捏成一块废铁的巨力,只是让这个手机略微变形。摄像头里的苍白眼球惊恐地转动着,眼白上的血丝疯涨,一股鲜血从手机屏幕里渗了出来。
侯烛突然喃喃道:“原来只是发了一张空白图片吗还想着,换一部能看得见图片的手机呢”
他松开手,喘息着,扶住胀痛的额头。隐约的黑色煞气,在身上缭绕。
一旁的小骷髅狗仰头望着他,担忧地朝他吠叫着。
“没事,我还能控制住自己。”侯烛对忠心的小宠物狗说,“毕竟我的精神状况,是病院里最稳定的了。”
他站在原地缓了缓神,然后领着小骷髅狗,继续往墓地深处走去。
“谁?”他突然回头。
一个中年男人从他背后的方向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我这有一份稳定的、待遇优厚的工作,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某物,快速地晃了一下又揣回去。
官方证件。
“你这工作,有编制吗?”
“哎?”中年男人怎么都没想到侯烛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错愕半秒钟之后果断点头,“有,当然有!进去就是副科级,立功的话还能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