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苏芙抬起手,没有选择直接握住,而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侯烛的手上,将一定的掌控权让渡给他心心念念的人类:“你可以对我做一切事情。”
侯烛微顿,想起苏芙误解他说的“使用”时做的动作,被烫到似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下,刚好蹭过苏芙的掌根。
苏芙记录着侯烛的数据,被人类小小的动作“惊”到有点想要更多。
侯烛抚摸他的时候…诞生的数据和代码很美丽。
他的手有点微凉,但很柔软。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侯烛抓住苏芙的手,拉着他往玄关走,要从玄关开始给他介绍,同时也是嘀咕了句:“别这么说。”
苏芙是真的有点困惑:“为什么?”
侯烛思考片刻:“感觉很奇怪?”
他回头看向苏芙,那张昳丽的脸被暖光灯照得格外美好:“虽然我知道你是仿生人,但你又不是那种金属外壳的机器人,你们不叫‘机器人’,叫‘仿生人’。哪怕我明白你们也是机器人的一种,可是看着一张和人类无异的脸说着好像工具的话…会很奇怪。”
这是真的。
侯烛也不是人类圣教,但也不是那种狂热赛博格。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人类和机器最大的区别就是血肉,可人类赋予了机器血肉,甚至是感官系统,让机器能够意识到“受伤了就是疼”,那机器,还算机器吗?
仿生人……和其他机器不一样。
侯烛是这么想的。
哪怕他清楚地看见苏芙颈侧的仿生人标志——一个亮着绿光的圆圈中间有一个“R”——他也还是觉得,仿生人是不一样的。
因为如果你划仿生人一刀,他会流出蓝色的血。
虽然那东西是电解质溶液,可人类自己都说那是“电子血”,那仿生人…就是区别于其他机器呀。
侯烛这话说完,就看见苏芙颈侧的光圈在闪烁了一下后亮起了橙色的灯光。
侯烛微怔。
这是……代表软体不稳定。
他曾经问过侯有思,仿生人的“软体不稳定”到底是什么意思。
侯有思当时告诉他,用学术一点的话来说就是,AI的程序因为无法理解人类的话所以出现了一点错误,但可以自我修正,所以不会亮红报错。
而用文艺一点的话来说就是——
“你的话让AI心跳加速了。”
苏芙不会真的是哪个暗恋他的人搞得鬼吧。
这也太拼了。
侯烛发自内心地觉得,要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为他做到这一步,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了。
还有……
侯烛被噩梦惊到的情绪在苏芙那声“男朋友”中消散了大半,他轻咳一声,坐起来,指尖不自觉地蜷缩着,人也有点发烫:“好吧,那我们都不要客气了。”
其实,侯烛只是因为昨天他那几次问话让苏芙的软体不稳定,亮起了橙光,所以今天还在这里询问他的意见。
虽然有点对不起,但他真的觉得很有意思。
尤其是联想到那个文艺的说法,他就总是会忍不住。
每次说句什么,就关注一下苏芙的脖子。
侯烛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骨子里多少有点恶劣。
他就这样带着那点人类独特的劣根性,期待着苏芙会长时间因为软体不稳定发生什么。
意识觉醒?
还是程序错误需要检修?
其实侯烛也知道,这两个好像都不是什么好结果,可是…他就是好奇。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真是诚不欺我。
侯烛自己感叹着。
侯烛望着温柔地看他一眼,说着“那我先去做饭了”,就转身朝着灶台走去的苏芙,又有点说不出来的满足。
家里其实并不空荡,反而是拥挤的,两个大男人挤在这里面,就把房子衬托得更小。
可到此时,侯烛才有一种他家有点挤的感觉。
还是不要意识觉醒或者程序错误需要检修了。
侯烛想。
他觉得他真的要完蛋。
因为这才第二天,他就已经对苏芙诞生了不舍的情绪。
尤其在猪扒包的香气充斥着整间房,侯烛又吃了第一口猪扒包的时候……他觉得现在就算是苏芙掏出一个合同跟他说后续要收费了,他也会闭着眼签合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