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法简直是太莫名其妙了。
拥挤的中午食堂里,我像往常一样,一个人排队,打餐,到离食堂中心最远的区域,靠窗吃饭。
我瞅着自己餐盘里的茄子条,和米饭一起塞进嘴里,慢慢地嚼。然后陷入沉思中。
我会想,万一我动作太大,把那些线弄断了怎么办。它们会像面条一样掉进我的胃里吗?那嚼起来会是什么味的,能消化吗?
我的舌头绑架犯在我的胃里面,会呆的好受吗?它长什么样子?不会被胃酸给溶解吗?如果我吃的太多,它会不会被食物淹到?
我有一连串的问题要问。
甚至于……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的舌头被绑架了吗?
!!!
想到这里,我放下勺子,抬起头来,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看着面前如流水一般在我眼前流动的众人,喧嚣声如浪花闪过,我竟然从未有过地倍感惊悚,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那感觉……
甚至比我之前发现自己说出不是自己的话来之时还要惊悚。
我妈妈说的话,是我妈妈要说的话吗?老师说的话,是老师要说的话吗?
会不会其实世界上每个人长到九岁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古怪的小人住进他们的胃里,通过丝线来控制他们讲话?
那应该有新闻报道才是。医院的医生在给别人做手术时也应该会发现的吧。
之前为什么没听人说过呢?是不是这个秘密太重大,所以被上面压了下来?
想到这里,我如坠冰窟般冰冷,忘记眨眼,在原地吞咽口水。
大脑陷入一片混沌中。
……
“你怎么不吃啊?”一个软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抬头,看见蓝白校服之上,是一张清秀的脸。两只眼睛两边尖,中间圆,有时候看上去会像土拨鼠。
是绿妖精。
“我……没不吃啊,正吃着呢。”我重新拿起了勺子,插饭。
但是她今天和我坐在一起了。
我抬头往别处瞅了一圈,发现还有空余的座位,并不是没有别的地方坐了。这么说,她是冲着我来的。
“你要不要尝尝我这个?”她用筷子指了指自己餐盘里的鸡块。
我要说:“不吃。”
舌头绑架犯:“我吃!谢谢!”
我:“……”
尼玛,事真多。
但是绿妖精听见我态度这么积极,说话这么阳刚有力,就笑了,用筷子把盘子里最大的鸡块夹给了我。
我也只能夹了起来,放在了我自己的嘴里。
她看我乖乖吃了,话也变得格外的多:“你今天语文课上,表现的还挺好的。”、“哎,我那个熊猫挂件在是森林部落买的,你想要一个吗?”
于是我的舌头绑架犯,就占用我的身体,和她轻松愉快地聊了起来。
我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竟然也会把米粒喷出来。一点都不像之前那样淑女了。
等到她走了之后,跟我说:“你先回去吧,我去上个厕所。”
随后拿起餐盘,扔进了大门旁边的钢铁水槽里。
等她走远了,看不见身影,这时候我的舌头绑架犯突然跟我说:“她很可爱的,对吧。”
“可能吧……”
我望着她那个背影说。那个小马尾,在绿色头绳的捆绑中,一甩一甩着。
嘴角微微弯起。
……
……
我逐渐找到了和舌头绑架犯和谐共处的方式。
我听着它每天不厌其烦的赞美我的母亲,夸她年轻漂亮,夸她做饭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