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看她的眼神有一些奇怪吧。总之,她看起来有一些畏惧讨厌我。把下巴往后缩。
“姑姐。”她说了句。
好像她从此,就是我们的“亲人”了。既我之后,她是又一个嫁给了公司的女人。
HR催促我说:“快答应,不给个红包什么的啊?”
红包……
红包……
什么红包?冥币吗?
“……”我很呆滞地“呵呵”冷笑了两声,直接转身走了。
回到了我自己的岗位,前台,继续上班。
……
我出狱之后,浑浑噩噩了几个月的时间。每次一下班,脱了衣服洗个澡之后,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但这个女人的存在,却让我彻夜难眠。
她太像我了……
她每天穿这着个紧缩缩的小西,踩一双小猫跟高跟鞋,啪嗒啪嗒地在公司跑上跑下。
有时候我看着她那瘦弱的身影,就恍惚之间看见了我自己的影子。
那就好像是八年前的我,脱离了俗世的时间线,重新来到了这个公司,和现在但我并存。
所以,我经常明里暗里地观察她,审视她。
我的眼神可能过于赤裸了,导致她一看见我,就吓得退避三舍,离我有多远有多远。
每次她上班下班,经过我所在的前台的时候,也假装看不见我,踩着高跟鞋小跑几步,飞快地离开了。
我就那样看着她,直到她从每天都上班化妆,到偶尔会素颜上班。把高跟鞋脱下来,又换了一双平底鞋。
她的装扮,快和大多数公司的员工一样了。
没有口红,没有精心打扮的卷发,没有高跟鞋,没有靓丽的美甲,只有素面朝天的她自己。
但她还是和公司里面的其他人不同的。因为她的表情,最多,最鲜活。
就好像沙丁鱼群当中,唯一一条跳脱的鲜活鲶鱼,总是活蹦乱跳的。
……
直到一个月之后——
有一次我上厕所出来,听见最里面的那一间厕所间里面,传出来了某些声音。
听着,有点像是啜泣声。
“谁?”我问。
然后那声音就立刻停止了。
“谁?”我又问,“晓润,是你吗?”
我并不是仅仅通过声音就辨认出了她。而是我觉得,这个公司里面,只有她一个人会哭泣。
其他人,大概是不会有“哭泣”这种情绪的。
“晓润,你怎么了?你哭什么!”我又问,走到那扇门之间。
随着门把手一动,门被她缓缓地打开了。她坐在坐便上面,哭得梨花带雨,满脸泥污。
“呜呜呜——”她一看见我,就忍不住又抽泣起来,嘴唇憋得很难看。
“你怎么了,哭什么,谁欺负你了!”我弯着腰问。
“我……我的工资……工资——”
“你工资怎么了?”
“工资给我克扣了,说好了给我一个月两万,结果,四千都不给……”她断断续续地抽噎着。疯狂地用两个手背,擦她眼角的泪。
而后我看见,她的两只胳膊上面,已经开始长出了粉褐色的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