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儿干什么?”
韩子聪打量着被搬空的酒架,一脸兴致盎然,“你打算把这里做成密室逃脱还是鬼屋?阴森森的还挺有意思,特别是这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你别说还真像一回事儿,鸡的还是猪的?”
方一惟皱了皱鼻子,感觉空气都被污染了,“都不是。”
“那是?”
“人的。”
阴冷潮湿的地下室本就昏暗,方一惟不冷不热丢出这么一句,竟把韩子聪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个转角,他便看见了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头上的血在地上氤氲出一大片深沉的痕迹,露出的皮肤皱巴巴的,苍白到毫无血色,看起来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并且形成了诡异的两种极端。
“方一惟,你杀人了?”
韩子聪的表情在刹那间变得万分凝重,不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反而像是在生气。
“怎么可能?”方一惟撇撇嘴,“这可是法治社会,我才不会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不过没有法律的社会就不太一定了。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韩子聪一点也不惧怕那具“尸体”,大步向前,嫌弃地用脚尖把人翻了过来,看见孙哲的那张脸,回忆瞬间涌入脑海。
“我这是救人了。”
方一惟蹲在旁边,托着下巴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韩子聪,你说呢?”
“是你把他弄走的?”韩子聪语气中满是不可直置信。
在他眼里方一惟就是为金尊玉贵的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杏眼中永远藏着对世间天真烂漫的看法。
他也将自己阴暗的那面藏得很好,努力陪着方一惟一起当平凡的高中生,可是现在到底是不一样了。
方一惟的举动无疑是撕下了那张虚假至极的面具,把所有的一切都挑到明面上来。
“你什么表情,想打我?”方一惟不满。
他想让韩子聪当一个正常人,起码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平平安安走过一生,完成原主的心愿。
但如果韩子聪因此起了猜忌或者与他生了嫌隙,那他绝不会再管韩子聪一次,只会感慨原主与韩子聪这对在原著中感情深厚胜过亲人的好兄弟也不过如此。
方一惟没什么正经朋友,是不太懂这种情感的。
“怎么可能?”韩子聪表情又变得古怪,“方一惟,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我什么时候动过你一根毫毛?”
“那谁知道你是不是偷偷在心里骂我?”
“没有,”韩子聪的情绪整理得很快,不愧是豪门钦定的继承人,端端几秒就理清了情况,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些事的?”
方一惟糊弄道:“就这一次,我也在找他。”
“那你想干什么?”
韩子聪知道方一惟把人救出来绝对不是为了折磨或者弄死,肯定另有目的。
在他眼里方一惟即使插手,但也绝不会连带着自己也掉入泥潭中。
“我想干什么你猜不出来吗?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把他弄死了,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福龙帮的势力虽然大多在海外,但在国内也不容小觑,他们凝聚力强,对孙哲的爷爷忠心耿耿,即使孙哲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弄死孙哲被人知道了也绝对会被报复回去。
韩子聪归根结底还是商人,根本无法跟那些人斗。
“我做得很小心。”
“还不是被我发现了?”
“……”
方一惟赶着回家,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行了,叫你来不是为了跟你拌嘴,而是为了告诉你,以后你每做一次违法乱纪的事情,我都会拦着你,不过我希望仅此一次,以后不要再有了。”
韩子聪沉默着没有应答。
他的家族和方一惟的家族不一样,方一惟是父母恩爱全家宠着的独生子,但他要面对群狼环伺,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他的想法从小便是如此,难以改变,虽然还未发生,但韩子聪有预料自己终究会走到那一步。
“韩子聪,你想要韩家我会帮你,咱们用光明正大的手段难不成就打不过那群半吊子?你犹豫什么?还是说你害怕自己的不行?”
方一惟用激将法,可惜韩子聪不为所动。
他盯着眼前这个已有上流社会精英风范的少年,认真地打量思索,最后带入原主,才想到另一种说法。
“难道你希望你以后做的那些恶事反噬的时候,连带着把我也一起拖下去?那些人若是打击报复你不成,就发泄到我身上呢?你是想来一出兄弟祭天、发奋图强?”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