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带着偏要坐它脑袋上当指挥的白白跟着他一起出发。
“宁哥!”
方一惟老远就看见贺褚宁的身影,只是一会儿不见,却恍如隔世,他直接飞扑了过去。
“惟惟?怎么并不继续睡觉了?”
贺褚宁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眼角眉梢立马染上笑意,也朝着他走来。
方一惟还在心想等会收着些力,免得等会又像刚才一样,撞到了牙,那可真是太疼了。
只不过他的这个想法刚在脑海里闪过,就看见一道黑色身影正以极快地速度朝着贺褚宁飞扑去。
“宁宁!”
方一惟瞳孔巨缩,猛地扑向贺褚宁。
“噗嗤……”
利刃穿透胸膛的声音,伴随着骨头的沉重的咔嚓声。
【宿主!】1888尖叫。
鲜红的血迅速晕染了衣衫,落在白皑皑的雪里,印下一圈圈分裂的红痕。
贺褚宁惊诧地对上一双冷酷无情的眼,对方眼也不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活人的气息,直接将刀拔了出来,挥向贺褚宁的头颅。
贺褚宁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僵硬地抱着方一惟,一动不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来,死死抓住了哨兵即将挥下来的手。
紧接着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比之前的更加响。
方一惟像是感受不到疼,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被自己捏到变形扭曲的手,嫌弃地甩开,一把夺过那人手里的刀,当头刺下。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男人,面无表情,将刀扒出来,像是失去了理智般,又捅了好几刀。
“Richard!”
吴铁柱尖叫着撞向土堡的铁门,哐哐作响,“别杀他!”
方一惟听不见,也没有任何感觉,面前的头已经被扎成得血肉模糊,恶心的液体流了他一手。
他嫌弃地掐着Richard的脖子,拖着他到了土堡前,用力打开门,将Richard丢了进去。
吴铁柱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呼吸变得困难又急促,抱着怀里软趴趴的、只能从身体判断是人的东西疯狂尖叫。
“惟惟……惟惟……”
贺褚宁身上将他定住的压力骤然消失,跌跌撞撞走向方一惟。
他踩着落了血点的雪,看着面前人已经被红色染透的背影,颤抖得不知道如何下手。
方一惟关上门,整个人像是卸了力般迅速倒下,被贺褚宁接住。
眼前是一片模糊的虚无,像是遁入混沌宇宙,天地颠倒反转。
他挣扎的、想要运转的思维卡壳,无意识叹气了一声,在叹息这个世界毫无防备的落幕。
又要重头开始了吗?
可是他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隐约间,他听见耳边传来贺褚宁绝望的嘶吼,身体似乎是被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可是再小心,贺褚宁心急焦虑的颠簸还是让他感受到了难受。
他好痛,痛起来就想撒娇,让他的宁宁哥哥给他吹一吹。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成了极致的不甘心。
在呼啸而过的风中,纷飞飘落的雪里,贺褚宁拼命地奔跑、撕心裂肺地怒吼,希望有人出现救一救他怀里的人,救一救他穷极一生好运才遇到的心上人。
他既满怀希翼,却又绝望到了顶点。
大脑像是雪花一般闪过无数的片段,方一惟幼时稚嫩可爱的模样,闹着要看狗血的电视剧、要玩幼稚的过家家;方一惟成长为少年时青涩懵懂的模样,是他的跟屁虫、软软地喊他哥哥,再后来,是方一惟即将步入青年的模样,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站在校门口的角落,看着少年见不到他而落寞离开的背影。
心如刀割。
现在,他听见了方一惟很轻很轻的声音。
呢喃着,嘟囔着,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向他撒娇,手指也无意识地轻轻抓住了他的衣领。
他听见方一惟说——
“宁哥,好想和你结婚,可是……”
可是这个愿望好像实现不了。
明明已经和这个世界的亲人说好,明明这个世界有机会走到最后,可是他却忘了告诉对方一声。
方一惟想,和他的宁哥结婚,牵着手,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