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
方一惟爱吃甜食,却只给方二丫买了根冰棍,此时兔子都被卖完,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好吃,哥哥也吃。”
“我不爱吃冰棍,我爱吃雪糕,这里没卖的。”
这个方一惟说得倒是实话,相比较于冰棍,他更喜欢雪糕的口感,只是稍稍模糊了一下。
现在又不是非得享乐,省点钱以后可以享受更好的。
方一惟又买了些糖留了一颗,让方二丫把其他的放到篓子里,嘱咐一天只能吃一颗。
方二丫现在听话得不得了,哥哥说什么都点头应好。
方一惟等她吃完冰棍,才带着她重新回到最初的摊位旁。
被方家材给了钱托照料的是一个卖收音机的摊位,老板是个和善的中年男人。
见他们回来,还热情地将自己的板凳拿出来让他们坐。
“兔子卖完了?”
“嗯,谢谢叔叔。”方一惟笑着点头,并未拒绝对方的好意。
方二丫也应道:“谢谢叔叔。”
“嗐,那兔子有二十多斤吧,你背来背去,还抱着你妹,我看着都嫌累,”老板没什么生意,跟方一惟闲聊起来,“你今年多大?之前那个送你们来的是你们的哥哥?”
方一惟道:“我今年十岁了,送我们来的确实是我们的哥哥,他就在附近工作,下工了就来接我们。”
老板饱经风霜满是麻子的脸皱了起来,“你哥是不是总抢你们吃的?”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老板痛心疾首,“那他怎么那么壮,你和这小姑娘伢瘦成这样?”
方一惟:“……”
方一惟艰难地转移话题:“叔,你这个收音机卖多少钱?”
“你说这个?”老板拿起一个红色的小收音机,“五十。”
“好的,等我有钱了来支持你的生意。”
好的,根本买不起。
方一惟揣着兜里的二十多块钱,有一次体会到真正的穷困。
好在二十多块钱可以花很久了,要知道一个甜大饼卖四分钱,二十多块钱可以买好多个甜大饼。
不过方一惟当然不愿意止步于此。
他思考了一会儿有什么启动资金不多的项目可以做。
零成本的是空手套狼,方一惟当然会,只不过不太想干那种画大饼忽悠人的事情。
老板又开始闲聊:“对了,你妹妹马上该上小学了吧?不对,你们家准备让你妹上学不?”
“上的,肯定要上学。”方一惟摸了摸方二丫的头,忽然灵光一闪。
“谢谢叔,我带我妹再走一趟。”
他抱着方二丫站起身,走出去几步又折了回来,“叔,你知道镇上的小学在哪吗?我打算带我妹去买点本子笔什么的。”
“不远,你出了集市随便问个人都能晓得。”
“好,今天真是谢谢您了,我们马上就回来。”
方一惟抱着方二丫快步朝着集市口走出去。
方二丫小声说:“哥,我不想上学。”
“为什么?”方一惟想到这个年龄的孩子都贪玩,劝道:“上学可以交到很多新朋友,学习很多知识,开阔视野,每个孩子都必须要上学。”
方二丫抽抽噎噎道:“可是隔壁的春花姐姐说,上学要很多钱,她爹就不让她上,还把她打了一顿,说女孩子是不用上学的,以后都是要嫁人的赔钱货,我知道我们家没钱,我不想上学。”
此时连六年义务教育都还未普及,还要等个几年。
“你现在还小,不要担心钱的事情,哥哥会解决,女孩子也不是赔钱货,也是要上学的,”方一惟哄道:“二丫是哥哥的宝贝,哥哥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二丫。”
这个世界的这个年代,太多人重男轻女,方一惟现在太过渺小,即使日后有能力改变,偏见也依然留在他人心中无法抹除。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的妹妹,掰正方二丫的思想,让她知道女孩不比男孩差,这两者之间是平等的。
她生来就是此方世界的一份子,愿作珍宝、愿当尘埃、亦或者愿乘风破浪站到最高处,用自己的名字书写出段独一无二,是日后的选择。
只是现在,她和千千万万个初生者一样,来时纯白稚子,怎分高低贵贱,何来该与不该。
方一惟轻叹了声,“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再讲给你听。”
至于长大的过程,这段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时光,他会言传身教,以身作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