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光,正面没在阴影里,偏笑得恣意,就连嘲讽的时候,眼角眉梢的张扬之色也并不惹人生厌,反而叫崔世铭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崔世铭脸颊绯红,双瞳剪水,抬着头轻声道:“你是我的弟弟,我当然要管你。”
方一惟挑眉,思忖这天确实太热了,看把崔世铭都热得快哭了,必须要早点回京。
他半点没有要将崔世铭拉上来的意思,挥起马鞭扬长而去,落下句:“后会有期。”
崔世铭不会骑马,只能快步上了马车,催促着马夫快点追上他。
崔世铭刚回崔家的时候,方一惟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崔世铭想叫他等等自己,只是话都没张口,就被家里的一众女眷围了起来。
“大哥哥,你考得如何?”
“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大哥大哥。。。。。。”
等他好不容易从家人的热情中逃出来,方一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方一惟这些年只有年关时回京城上演一下亲情戏码,他们稀罕方一惟稀罕得不行,每年都说让方一惟别走的话。
而方一惟每年去清河都会遭遇一次不痛不痒的刺杀,跟闹着玩似的,那些人身上还都挂着大皇子的信物。
这也就导致方儒成这些年对方尔谦冷漠不少,几乎视若无睹,要不是还有余美人撑着,方一惟又毫发无损,估计早就被贬为庶人了。
方一惟早就不期待所谓亲情,对这个结果自然不会失望,只觉得他的父皇弄这么一出完全是自讨苦吃,两个儿子都离了心。
他一路的脚程很快,将时间缩到最短,十二天后才到达京城,第一件事便是回东宫抱着他那尊小神像睡觉。
一觉睡了两天,睡醒得知,皇帝和皇后都派人递了话,让他修整好后去宫里请安。
方一惟原本计划好今日在偏殿守着神像待一整天,如今计划被打乱,顿时心情不妙,憋了一肚子坏水,想酝酿场大的。
他掐着点进了皇宫,却没有直接面见方儒成,也没去见他的母后,而是去了余美人宫里,现在应该叫余妃宫里了,直奔大皇子的住所。
此时大皇子方尔谦刚从国子监回来准备中午小憩一会儿,衣裳脱了半截,大门哗地一下被人推开,震惊地望过去,就看见方一惟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方尔谦,你为何派人刺杀本宫!”
方尔谦的目光迷惑又茫然,还带着些被冤枉的羞恼,“我何时派人刺杀你了?”
方一惟大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将绣着鸢尾花图案的手帕怼到了他眼前,“敢做不敢当?我就问你这是不是江南余家的信物!”
“你给我放开!”方尔谦涨红着脸想从方一惟手中挣脱,“这是余家信物没错,但我绝没有派人刺杀你!”
这么一挣,方尔谦本就松垮的衣襟散了大半,消瘦的锁骨与胸膛也漏了出来,上面竟有几道暧昧旖旎的痕迹。
正在此时,听到动静的宫女们也慌忙闯进来,还有人高呼:“刺客!来人!快来人啊!”
“他在脱大皇子的衣服,还不快将贼人拿下!”
本在争执的二人听见这么一句话,双双愣住,方一惟快一步撒开手,躲得远远的。
谁脱他的衣服了?简直是胡说八道!
方尔谦的脸变得更红了,大吼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都出去!”
“殿下。。。。。。”
带着武器赶来的侍卫们愣在当场,上去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直到方一惟转过身道:“你们想将谁拿下?”
众人看清方一惟的面容大惊,立马跪倒,“参加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恕罪!”
“出去。”方一惟冷声道。
“是。”
这荒唐的闹剧过不了一天便会穿遍整个后宫。
方一惟自觉演得太过,轻咳两声,“既然你不承认,那我们去父皇面前对峙就是,这手帕就是从刺杀我的人身上找到的,你想抵赖也抵不掉。”
方尔谦就从未见过像方一惟这般不按常路走的人,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不都要么直接跟皇帝说,要么隐忍着报复回去,谁像方一惟这般,偷偷闯入他的房间质问?
但方尔谦还真不敢就这么闹到皇帝面前。
毕竟此事虽然不是他做的,但是保不准是他的母妃做的。。。。。。
方尔谦急得一时不知道怎么是好,只能翻来覆去地说出几句,“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再说我为何会去刺杀你?”
“那就要问你自己,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刺杀我,”方一惟装模作样地思考道:“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觊觎我的太子之位了。”
方尔谦头顶都要冒出几个问号了。
不是。。。。。。这是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事情吗?
方一惟表现得太实诚了,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方尔谦否认的话差点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我没有,我怎敢?”
这可是谋逆的罪名,方尔谦怎么承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