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景春伸出手别开林惊蛰耳边的长发,露出她的半张脸,林惊蛰沉睡时最像林秋雨。
“惊蛰,永远不要祈求于天。”
它只会冷漠地看着你,见你在尘世中痛苦挣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天道无亲,命格有别,永远不公,”廖景春淡笑道,“若要爬出泥潭,就只能靠自己。”
所幸,林惊蛰的第一步是自由的。
此后她的人生就可以都是自由的。
廖景春靠着大罗洞观和风后奇门两者加持最终还是堪破了成仙的道路,他又一次去了武当,这个教养他的地方。
他的师父逢春去世了,他去看了师父最后一眼,结果被人发现了,他毕竟是个全性,呆在武当只会给避世已久的武当带来麻烦,只能沿着山路一路往上走,他走啊走啊,似乎走过了很多个春秋,似乎走过了很多个岁月,从幼年走过青年又至如今的中年。
他在探寻真理的路上独自一人走了好多年,可身后的尽头永远都是武当。
在随手点拨一个小家伙后,他走到周蒙住处。
周蒙似乎也等了许久。
“师爷。”他跪了下来。
周蒙虽说将他逐出武当,但不拒绝他对自己的称呼。
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或许不管走向何处,心往何方,又是何等的离经叛道,却始终都是武当的孩子。
“小春,”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喊他,“你要找的道,你找到了吗?”
廖景春点了点头,他告诉周蒙:“我窥得天道,即将成仙。”
周蒙顿了顿,跳到地上,走到廖景春身边,问他:“江湖动荡几千年,羽化登仙说了数万遍,可真正成仙的认真算起来也只有武当的祖师爷,张三丰。”
“他如你所说脱离天道束缚了吗?”周蒙摇了摇头,“小春,我虽是武当掌门,但说来终究只是个愚人堪不透这一真相。”
“我只知道,他彻底消失在这世间了。”
“小春,你说,最终成仙的人到底都到哪里去了呢?”
外面淅淅沥沥是廖景春亲手降下的一场雨,他已宛如神明了。
廖景春听着烦人的雨声,想了想,告诉周蒙:“或许成为了天道。”
“你是说取而代之吗?”
周蒙指着他,问:“你代替天道成为天道。”
廖景春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你会失败。”
“就算失败,我也要试一试,我永远不会遵从天意,师爷,”他说,“您以前告诉我,这世上最大多数人都是思和并不会思变。”
“那我就要做极少数人,即便这会让我彻底消亡在世间。”
周蒙听了他的话,踱步几下,最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看了他许久,问了一个问题:“你若真能成为天道,你还是你吗?”
廖景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