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泽日渐圆润的脸颊高高鼓起,像个气冲冲的包子,碗筷一放,艰难跳下椅子,正要过去抱住姐姐的腿,让姐姐的视线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时。
他鼻头动了动。
忽的闻到了男人身上的味道
和楚棠身上的香气不同,那气味是清正的,像竹子一样的淡淡香气。
和他白天在姐姐屋子里闻见的。
一模一样。
楚秋泽小脸一垮,脸色比刚才尹柏还臭。
他最近和楚棠越发熟了,正是黏糊的时候,基本上楚棠一回家,除了上厕所洗澡,无时无刻都有这么个黏人的小尾巴。
他虽然很喜欢姐姐给自己布置的小房间,但是一个人睡着总会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
所以楚秋泽大多时候喜欢抱着小枕头小被子,穿着毛绒绒的拖鞋,敲响隔壁楚棠的房门。
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他推开楚棠房间门,看着空荡荡的床铺一头问号。
问楚棠,楚棠不说,只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像是回味,又像是心满意足。
楚秋泽年纪小,看不懂。
但他五感敏锐,像一头敏锐的小狼崽子一样,在空气里嗅到了除了姐姐之外,存留的陌生气味。
心里困惑了一整天。
结果现在找到了罪魁祸首。
这个男人。
昨晚闯进过姐姐的房间。
今天还吸引走了姐姐的全部注意力!
对于刚感受过来自亲人宠爱的楚秋泽来说,无异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不但拥有和他一样的地位,分走了楚棠对他的关怀,简直是天都塌了。
楚秋泽站在那里,个头还没坐着的殷白汀胸口高,桌子挡住了他红红的眼睛。
小爪子扯了扯楚棠的衣角,但美色当前,反应格外有趣,楚棠头都没回,只伸出去一只手,格外敷衍得揉了揉楚秋泽的头,然后就没了。
“”
楚秋泽更生气了。
越看殷白汀越不爽。
但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他早熟,看得出姐姐对这个戴口罩的男人格外青睐,看着很喜欢的样子。
安逸的日子和楚棠的宠爱,带给了楚秋泽的底气并不多,他性格敏感,不愿意做出会让楚棠生气的事。
于是大大的眼珠子机灵的一转,视线下移,看见了桌子下男人格外干净的鞋子。
没人注意他,楚秋泽维持着小大人一样冷静的脸,路过殷白汀的时候,狠狠踩了他一脚。
殷白汀一顿,低头看过来。
楚秋泽像不小心的一样,睫毛上还挂着刚才委屈的水珠,颤颤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抱紧了楚棠的小腿,仰着小脸巴巴道:“姐姐我想上厕所。”
楚棠收回了停留在尹柏脸上的目光,虚虚扒拉了下小孩的手,奇道:“你不是不喜欢我陪你么?”
自她救了楚秋泽以后,小孩在她面前脸皮可薄了,在卫生所时,楚棠想抱着他,陪他上厕所。
楚秋泽脸皮都羞红了,把她退出了厕所。
楚棠乐得清闲,没再主动。
所以这会儿楚秋泽一副乖巧模样,想让她陪自己上厕所,楚棠感到十分奇怪。
更诡异的是,今日显得格外软萌的小崽子,还主动踮着脚牵住了她的手。
看来这厕所是不上也得上了,楚棠倒没多想,对木头人一样的尹柏说了句:“等我出来,我送你出去。”
就离开了桌子。
殷白汀又一个人坐在桌子边,没了楚棠在,他坐了半晌,扯了扯衣领,意味不明地吐了口气。
没了楚棠在。
王月娥母子的存在对他毫无影响。
王月娥起先还想趁着楚棠离开,跟这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交谈几句,套点话出来。
这人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和小楚什么关系,以后怎么打算?
但看着他眉头蹙起的样子,不知怎
么的,嘴都张开了,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心里有种来得莫名的惧意。
只能看着男人时不时低头,往底下看。
殷白汀又一次控制不住地看向鞋面上小小的脚印,存在感分外强烈,他眉头蹙起老高,洁癖渐渐盖过了来自某人恶意的戏弄。
这鞋印就像个疙瘩一样,堵在他心里,不处理掉它,老分神,心神都挂在上面。
终于,他实在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