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絮却害怕起来,他试探着问:“阿姻姐姐是生气了吗……”
该不会是要杀掉我吧?或者丢掉我吧!
可是,可是我刚才也没大喊大叫,也没不配合啊!
不是乖乖地让挖了吗!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
“没生气,只是觉得,这处有没有伤疤,也不是很重要,我更在乎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身子,既然那样做会让你痛苦,那就不做了。”姜姻拉住他冰凉的小手,语重心长地说。
短短的一瞬间,蓝絮的心情几次大起大落。
姜姻这是什么意思?
在乎的是人不是身子?
蓝絮的眉头拧到了一起,他紧紧地咬着下唇,不敢吭声。
姜姻见他皱眉,立刻关切道:“是又疼了吗?我给你吹吹……”
说着,她就俯下|身,对着蓝絮腰|间的伤口轻轻吹了吹。
现在的蓝絮不着寸缕,但隔着纱布,吹也吹不到伤口,只是吹向纱布旁的肌|肤。
蓝絮看傻眼了,他不明白姜姻这是干什么?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了?
蓝絮感受着伤口四周的冰冰凉凉,其实这样吹吹,并不能减轻什么疼痛,因为还隔着纱布呢,但是心里好受了许多。
他还在想着姜姻的话:在乎的是你这个人,不是身子。
可我……可我只有身子是真的啊,如果你在乎的是我,那我是假的。
你在乎错了。
蓝絮失魂落魄起来,他闭上了双眼,想起姜姻一进门就喝了毒茶,再想现在姜姻的动作。
我对不起她。
蓝絮开始自责。
她对我这么温柔,我却害了她。
姜姻吹了一会儿,直起身,见到蓝絮已经……睡着了?
“睡吧……”姜姻拿过了锦被,给他轻轻盖好。
因为他刚刚才挖过伤疤,现在还不能乱动穿衣服。
尽管姜姻知道,她走后,蓝絮已经去下毒了。
姜姻也躺在了一旁,她的脑海里在想刚才陛下的话。
陛下是听说她从老家回来了,便叫进宫去商讨那个圈套的细节。
姜姻只有一个恳求,那就是事成之后,念在蓝絮有功,能不能留他一命。
陛下答应了。
于陛下来说,蓝絮就是一个棋子而已,事成之后,嬴国覆灭,一个亡国奴,翻不出什么天去,自是可以留下的。
而且姜姻喜欢的很,那就留给她。
若非那个细作是嬴国人,陛下还想如法炮制,但是国事为大,不可胡闹!
姜姻已经想好了,就算最后查出蓝絮只是一个普通的细作,并不是阿絮,那她也想留下他的。
“阿姻姐姐,我没睡着。”蓝絮心里揣满了事,怎么睡得着,他只是闭上眼睛而已,而且身上还在疼呢。
“嗯。”姜姻知道他有话要说,便应了一声。
蓝絮心思单纯,哪怕拐弯抹角也只是欲盖弥彰,“你今日有点不一样哦。”
姜姻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就是……就是……温柔了许多……”蓝絮觉得说出这话不会暴露什么,毕竟这是事实啊。
姜姻反问:“我几时不温柔呢?”她自己说完,又理亏了,在蓝絮沉默的时候,继续说:“我已经发过誓了,以后再也不粗暴对待你了,以后都会好好对待你的,之前是我没照顾好你。”
蓝絮侧过头,他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姜姻温热的手,瞧着她有点失落,他还安慰道:“我没有怪阿姻姐姐啦,毕竟阿姻姐姐每次粗暴对我,都是因为阿姻姐姐喝多了,我不会怪罪一个喝多的人啦,能留在你的身边,已经很好啦。”
姜姻攥了攥他冰凉的手,她又拉过蓝絮的另一只手,她的两只手将他的手全都扣在手心里,想要给他捂热。
“喝多也不是那样对你的借口,我以前确实错了,以后都不会了。”
蓝絮嘿嘿地傻笑起来,又没心没肺地说:“阿姻姐姐不必自责啦,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啦。”他还很善解人意地说:“我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咬小布老虎的屁股和耳朵,都是一样哒。”
“可你又不是小布娃娃,伤害你你也是会疼的,你不必为我找理由了,我以后都不会那样对你了。”
姜姻觉得他的手已经捂热了,便松开了手,可是才一放开,他的手很快就又变凉了,她又将手捂回来。
蓝絮被这三言两语感动得一塌糊涂。
从来都没人对自己这么好过!从来都没人拿自己当过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