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兮晚倒没有立刻要在这里处理他们的意思,在大会未曾开始之前,任何私下的大规模动乱都不被允许。
她只是暗中估量了一下这些弟子们。
打,能打的。
根据以往经验,她打到十余层不成问题。
往上的层数……再说吧。
暮兮晚沉吟片刻,她没再说话,只是带着长嬴在一众人群的退让下慢慢离开了此地,走远了。
见暮兮晚离去,跪在地上的方外宫弟子们总算呼出一口气。
有一个小弟子用手肘碰了碰方才出头的道士,问道:“师兄,我有个问题想问,她就是咱们方外宫的少宫主?”
道士:“是的,只不过这位少宫主后来去了白洲。”
小弟子又问:“既然是‘少’宫主,那必然有一位真正的‘宫主’,对不对?咱们怎么从未见过?”
道士迟疑片刻,承认道:“听说是有的,方外宫宫主在多年前收了一个弟子养在身边,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
“这位弟子后来出落的极为出色,被祖师们亲点为千洲继承人,也就是咱们的少宫主了!”
“但后来,宫主亡故,少宫主远嫁,千洲大权也因此承给了涣轩公子所在的师门一脉。”
小弟子只觉得天塌了:“哎呀!那少宫主怎么冲着一位糊涂乞丐喊‘师父’!少宫主真正的师父叫什么啊?”
道士悠悠道:“素商,你我都该敬称一句素商娘娘。”
“她是方外宫的宫主,也是方外宫的成立者。”
……
不几日,中秋天气。
整座半灯城瑞霭摇曳,五色祥云不绝,八百里地界铺彩结,千万间宝阁紫霓散,正是每十二年为一届的万仙来朝大会。
上请三大王权圣府,白洲帝微垣、千洲方外宫、东洲不问都。
下请十八教派,注世诸仙,一百零八各宫各殿大小尊神,俱一齐赴于此。
“豁,好大阵仗,只可惜我一个都不认识。”一位前来半灯城赴宴的年轻道士站在仙彩楼下,望着云端里时隐时现的各界仙人,一时感慨万千。
“笨,没个见识的,我教你认人。”与他同行的道士恨铁不成钢,指着那祥云一一道来,“你若见瑞气腾腾,有一美目凌厉之人乘凤持刀,那是东洲都主,虞辞殿下。”
“你若听得金戈声,杀伐气,远远遥见后连个人影都没看清却本能就想逃的,那是白洲之主,白帝将军。”
“你若忽闻彩霞起,观得艳阳照,有一姑娘自万丈红尘中走来,她亲和却不清高,那是千洲……”
话未说完,这二人的交谈就被一道清脆好听的声音打断了。
“劳驾,请问二位道人,今年的登楼点灯擂台可是设在此处?”
来的姑娘身着熠熠生辉的五彩霞衣,杏眼桃腮眸清可爱,她站在一片繁华鎏金的阳光下,披着一身绒绒温暖的阳光。
那两道士一时间全呆住了,半晌,终于有一人率先回神,目瞪口呆的抬手指了个方向。
“多谢。”暮兮晚作揖致谢,抬脚便走。
她从滚滚萧萧的万丈红尘中穿行而过。
“那,那是……”一人傻眼。
“那是千洲少宫主。”另一人终于说完此前未曾说完的话。
仙彩楼一层,守层擂台上。
暮兮晚站在守层人对面时,台下所有人都泛起了疑惑不解的嘀咕,一石激起千层浪般议论纷纷。
“千洲少宫主怎么跑来登楼点灯?她打得过么?”
“为何打不过?她不也是一代天骄人物么?”
“你不知,世间仙神各有所长,少宫主并非以武艺见长的仙神,比起白帝与都主,她不善舞枪弄剑,能打个十多层就不错了。”
站在台上的暮兮晚对这一切都恍若未闻,她朱唇微启,轻轻报出了一个名号。
“灵台山长嬴真人座下弟子,暮兮晚。”
“还请赐教。”
满众哗然。
“我,我没听岔吧?站在台上的是方外宫的那位?”
“灵台山在哪儿?长嬴又是何方人物?这些都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名不见经传的路人啊!”
“几个意思?暮姑娘和方外宫闹掰了?可没了‘少宫主’这个头衔,她又有几斤几两?”
一时间喧呼声,闲言语惊作一团,登台点灯的擂台前霎时围聚了更多仙人民众,幸而仙彩楼足够大,擂台也设得足够宽,足以容纳数千人。
随着一声锣鼓落下,较量开始。
暮兮晚翻手凝火,凌空而出。
她的身法灵巧,几个回合过招后,守层之人被她反手一劈,轻轻松松扔下了台。
第一盏花灯为她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