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暮兮晚明白,他指的是素商宫主。
她角着力,再次翻手凝火,借着长枪袭来的力道横空一翻,迎上去,与楚扶昀正式交上了手。
素商确实教过她要去寻找敌人的破绽。
譬如暮兮晚自己就很清楚自己的短板,她不善武,若非要再细分一下,她更不善近战,碰上真刀真枪的贴身较量,她总是吃亏的那一方。
素商因此教会了她如何设阵破阵,寻着机会将敌人困在阵里,就能最大程度拖延时间,观察敌人,然后借机出手。
可暮兮晚显然觉得这套理论不适用楚扶昀。
他压根没破绽。
“走神了,少宫主。”
楚扶昀如刀如风般的招式再次袭过来,暮兮晚只能接下,但还不了手,她看得出来楚扶昀没打算太让着她,开了刃的锋利兵器三番两次从她肌骨上擦过去,冷的她一个激灵。
楚扶昀以往侵城掠地惯了,所以面对她,也是侵城掠地一般的霸道态度。
她的注意力,她的心绪,在交手时都只能留在他身上,不允许分给外人半点儿。
暮兮晚坚持了几柱香,渐渐的,就体力不支了。
可楚扶昀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暮兮晚想,想要不输的太难看,就必须寻出楚扶昀的破绽,哪怕是半点儿破绽都成。
在哪儿呢?
又是几招过去,暮兮晚寻得了间隙试图还手,但几次三番打出去的火焰都被他随手就化解了。
他的一招一式都没有破绽的。
……不对,或许有一个。
他有一个称得上不是破绽的破绽。
暮兮晚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得手,但她只有一次机会,必须试一试。
她一边招架一边躲避,终于寻得了一个机会,顺着他袭来的长枪不偏不倚的迎了上去,没躲,几乎称得上孤注一掷地朝着他袭去。
电光火石间,楚扶昀一只手松了力道,他借力往回一带,将她正正好的钳在了他的怀里。
暮兮晚扬起一个得逞似的笑。
只见她凝着一缕火的的指尖正擦在他颈边,火光跳动,再多一寸,就燎上他的颈部了。
她赢了。
楚扶昀皱了皱眉,又淡开,喑哑的嗓音
听不出情绪:“真是长本事了。”
“嗯。”暮兮晚从他怀里挣出来,微微扬起头,“因为寻到敌人的破绽了。”
方才,若楚扶昀要执意要拦下她最后近乎孤注一掷的袭击。
那她一定会受伤。
她才不信,他舍得让她受半点儿伤。
暮兮晚很高兴,这是第一次在他手下占到便宜,她近乎是称得上脚步轻快的朝着围观的长嬴一行人走去,迫不及待想看看大家的反应。
围观人群此刻此刻坐在云阶上,无比热闹。
“完了咱们没一个压输的,怎么办?”
“总不能让这两口子再打一局吧?”
暮兮晚神情微微一滞,她走进一瞧,原来是长嬴一行人正坐在云阶上,折了几片叶子摆了个粗糙的赌局,压这场比试她与楚扶昀谁赢。
他们在用石子在地上划了道分界,一边写了个“暮”字,另一边则写了个“楚”字。
但是,所有人的叶子都摆在了写着“暮”字的那一侧,清一色都是压暮兮晚赢的。
暮兮晚受宠若惊:“你们居然这么看得起我?”
红鸾诚恳:“看得起!”
长嬴难以置信:“我不压你难道压楚扶昀这个混小子?”
神农岐心虚:“我是想压将军的……但我看他们都压你了,我也就叛变了。”
虞辞开玩笑:“我赌他不可能不放水。”
暮兮晚:“……”
楚扶昀将兵器放回栏里,他走过来,恰好听到众人这番话,蹙了蹙眉,眼尾带着一点儿旁人瞧不出的笑意。
“也没压错。”
他抬手,也从身旁青绿的树梢上随意折了一片沾着露水的叶子,俯身,将它轻飘飘地同样放在了写着“暮”字的那一边。
“那我压……”
楚扶昀声音更轻了,很好听,仿佛古琴上的一根弦被拨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