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兮晚也明白,若她寻不出解开绝仙阵的办法。
会死人,会死很多很多的人。
她继续没日没夜的熬着。
虞辞放心不下暮兮晚,在通报楚扶昀得了应许后,被允许来看一眼她。
一进帐,只见满地纸张笔墨,原本用来挂四海舆图的挂架被暮兮晚挂满了八卦易理、四盘定
居象,地上有遁甲盘,画着八门九星、太阴六合。
虞辞惊骇:“我还以为你闭关了呢。”
暮兮晚有点儿颓然,她坐在帐中央一方小小的空地上,身下画着法术命理阵,听见虞辞的声音,她抬起头。
“怎么办,虞辞。”
暮兮晚看上去六神无主。
“我找不到破局之法。”
“怎么办啊。”
虞辞只能沉默。
虞辞也知道,这绝仙阵若是少宫主解不开,那整个十洲都没有人能再解开它了。
暮兮晚声音沙哑,因为费心劳神,她眼眶也微红。
“我明白,楚扶昀特意与方外宫谈了三场武将单挑的对役,就是为了我,为了给我拖延时间。”
“白洲一旦沦陷,文武仙卿性命不保,十万里山河易主。”
“方外宫一旦控制了千白二洲,东洲也就难逃一劫。”
虞辞安静听着,闭上眼没说话。
是,她也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会选择同楚扶昀结盟——东洲不善兵,多仙花瑶草,自然生灵,若一旦开战必无胜算,唇亡齿寒,迟早也会面临吞并之灾。
暮兮晚还在自顾自的说话。
“为了阻止这一切,楚扶昀又要开战,到时候,又要白白搭进去数不尽的人命。”
虞辞叹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有没有同你讲过,我的师门?”
暮兮晚摇摇头。
虞辞呼出一口气,笑容温柔:“我的师门算上我,一共四口人,我有一位师父、师兄和师妹。”
“后来,天地风云变幻,镇厄之战后我没了师父师兄,就连师妹也没了。”
“东洲不问都只剩了我一个人,我也很绝望,像你一样觉得走投无路,天要塌了。”
“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
虞辞笑:“所以,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暮兮晚红着眼抬头看她,苦笑一声。
“早知道……就不去治眼睛了。”
要是楚扶昀在这儿,一定会斥她一句。
别说傻话。
可她还是想说出来。
她忽然有些理解,楚扶昀说的——“走错一步,有个人就要因你的错而死去”是什么个意思了。
她要没去两界川治眼睛,楚扶昀就能直接回白洲帝微垣,根本不会给方外宫可乘之机,偷窃荧惑也以失败告终,她几乎走投无路。
暮兮晚闭上眼,手腕翻抬念咒捻诀,阵法变化八方,星符六仪随她心意而动。
她卜了一卦——
百事不利。
怎么办?
没有办法。
要破绝仙阵,必然是要搭人命进去的,可问题是,搭谁的命进去?
……
天归二百二十三年,秋。
白帝在帝微垣的战役持续了四五个月,也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四海十洲。
自古以来白帝出征都是大事,没法不传开,更遑论这一次是与方外宫正面对上,一时间,十洲各界沸腾喧哗。
“要我说,向来不可一世的白帝,估计也要栽在绝仙阵上了。”
上至仙家中人,下至平民百姓,近日来整个十洲仙门宫阙,大街小巷中聊的都是此事,评头论足。
方外宫与帝微垣,三方王权中最顶级的存在,真斗起来,哪有他们这些普通道士仙人干涉的份儿?不被殃及池鱼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