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是额娘的女儿,额娘会教你如何做事,但却不会责怪你,就如今日之事一般,你做错了事情,这个过错自然有额娘和你皇阿玛替你解决。”
“但乌哈希,额娘和皇阿玛不能永远都替你解决。”
“你身为大清的公主,接受大清子民的供养,你身上有你自己的担子,这些是额娘无法替你扛起来的。”
年世兰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而此刻站在皇上身后的苏培盛,看着皇上都已经到了奉先殿的门前却停住了脚步,也不敢出声,直到殿内的人发现了皇上的身影。
“皇阿玛。”
乌哈希的声音透露着雀跃,年世兰闻言转过身,便看到了站在院中的皇上。
几年的励精图治,让皇上鬓角也多了几缕白发。
彷佛和从前王府中那个神采飞扬的人不一样了,皇上总觉得她变了,在岁月长河中,谁不是在改变呢?
哄睡了乌哈希之后,年世兰回了主殿,便看到了坐在贵妃榻上的皇上。
看着她之前还未下完的棋局,皇上手执黑子,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你来了,长乐睡下了?”
闻言,年世兰点了点头,轻声道,“今日也折腾了一天,长乐睡得不安稳,便对芝兰她们多嘱咐了两句。”
从前两人有着说不完的话,如今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竟然也有些相顾无言了。
人到了中年,心境也不如年轻时候那些,想到那个惊艳了自己年少时光的身影,皇帝的心软了几分。
“怎么喜欢上下棋了,朕记得你最不喜欢这些了。”
听到皇上的话,年世兰心想,从前她确实是个呆不住的性子,上一世的她风风火火的,怎么能沉下心来钻研棋谱呢。
但如今也能自己下上大半天了,“闲着无事,如今也喜欢上了。”
年世兰坐在贵妃榻的另一侧,手执白字,和皇上下起了残破的棋局。
黑子和白字慢慢变得多了,本以为对方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但也有自己的章法,看着棋盘上的白字慢慢变多,皇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笑意。
“世兰如今和从前不太一样了。”皇上幽幽开口说道。
闻言,年世兰并未抬首,反而开口问道,“皇上是觉得臣妾对乌哈希太严厉了吗?”
看到白字渐渐落入下风,皇上微勾唇,“长乐乃是金枝玉叶,而宁贵人不过是个贵人,打了也就打了,何苦吓着孩子。”
皇上的话语透露着浓浓的双标,他喜欢温婉乖巧的女子,对自己的女儿却不是这番标准。
好在进宫这么多年,年世兰别的没学会,唯独涵养学了个十成十。
“皇上说这话,宁贵人怕是要伤心了呢。”年世兰淡淡开口。
同时,棋盘上黑子的攻势越发凌厉,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白子的边境线。
“那你呢?”
一字落,同时皇上抬眸。
这些时日,皇贵妃的变化皇上都看在眼里。
闻言,年世兰眼眸中闪过了恰到好处的挣扎之色,但仍直愣愣的开口说道,“皇上不是忌惮臣妾和弘宸吗?”
她眼中透露出的坚定,直勾勾的盯着皇上的眸光,仿佛一定要得一个结果。
见状,皇上眼眸中的神色软了几分,若换了旁人,定不敢如此问他,反倒是这样的世兰才能让他心软,也如他记忆中的人那般。
“世兰,朕是皇帝,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也有太多的不得已。”
所以很多事情并不是他的本意,就当他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就被年世兰直接打断,“臣妾跟随皇上多年,臣妾懂皇上的不得已,但臣妾毕生所求之事不过是夫妻情深罢了,皇上可明白?”
年世兰说完之后,神色顿了顿,又直勾勾的开口说道,“皇上是不是忌惮皇贵妃和太子?”
她没有开口说自己和弘宸,反倒是用了尊称,听到她声音都带了颤抖,皇上在心中叹了口气,“世兰,朕从未对你生出任何忌惮。”
“至于太子,他还需历练,不然如何能坐稳这个江山呢?”
皇上幽幽开口,如今太子年富力强,母族昌盛,身为皇帝,生出忌惮之心是他的本能反应,但同时皇帝也十分清楚,太子是他和世兰的孩子。
随着弘宸长大之后,皇上对弘宸的感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先帝对先太子的复杂感情。
见对方似是有些愣住,皇上轻叹一声上前拉住了对方的手,“世兰,在朕心中,你便是朕的妻子。”
“万人之上的风景甚是寂寞,你可愿陪朕一起领略?”
皇上如实对着她开口说道,闻言,年世兰眼眸中的坚冰慢慢融化,她反握住皇上的手,“在世兰的心中,皇上不仅是君上,更是臣妾的夫君。”
“当初臣妾便和皇上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臣妾都会站在皇上的身后,无条件支持皇上。”
“昨日是这样,今日亦是。”
听到她这么说,皇上眉间的褶皱都轻了几分,说出的话也越发温和,“如今太子处事稳妥,在朝堂中也有了些许的威望,朕准备给太子指门身份贵重的侧福晋,到时候太子妃那边还需要你去说和。”
“朕不希望看到他们夫妻不睦。”
闻言,年世兰抬眸,“不知皇上看上了哪家的贵女?”
“祺贵人在宫中犯错已经被朕贬斥到了冷宫,但瓜尔佳氏毕竟是大族,朕不能不顾及瓜尔佳氏的想法。”
“从前先帝爷在时,给先太子指了瓜尔佳氏的太子妃,如今朕给瓜尔佳氏再次赐婚,也是为了安老臣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