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乌哈希一身红色的嫁衣,昨日还倚在她膝头叫额娘的小儿如今便到了成家的年纪,看到这一幕,年世兰不由得便想落泪。
乌哈希倒是十分高兴,一身红衣的她面上带着张扬的笑意,和坤宁宫正殿的苏绣屏风显得十足的相像。
年世兰这一生没有得到的东西,她此刻由衷的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得到。
乌哈希出嫁之后,年世兰狠狠地病了一场,便是第三日乌哈希回宫看望了年世兰也没让对方的身体好转起来。
太子妃怀着身孕更是多次出入坤宁宫,见对方大着肚子,年世兰的声音透露出虚弱,开口说道,“你如今身子重,日日来往本宫这儿身子怎么受得了。”
“本宫的身子自有太医照料,你和太子放心就是。”
听到皇后娘娘这么说,太子妃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摇了摇头,仍是坚持的开口说道,“皇阿玛给儿臣赐了轿撵,如今太子在前朝忙碌,臣妾身为太子妃,旁的不能为太子解忧,唯有替太子好生尽孝道。”
“皇额娘就不要赶儿臣离开了。”
听到太子妃这么说,年世兰也不知该说什么,便由着她了。
太子妃也是个心中有成算的,自然不会拿她的孩子开玩笑。
年世兰这一病就是大半年,尽管太医用心诊治,但也陆陆续续休养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为此皇上把大部分的政事都交给了太子,抽出了更多的时间陪着皇后。
“之前世兰不是说想去小汤山跑马吗,等你身子好了,朕陪着世兰同去。”
听到皇上这么说,年世兰勾了勾惨白的唇角,“皇上可是答应臣妾了,若是皇上食言,臣妾可是要向乌哈希告状呢。”
乌哈希和苏怀卿成亲后不到三个月便有了身孕,为此年世兰还特意让沉香去照顾乌哈希的身孕,不然就苏怀卿的性子,如何能管得住乌哈希呢。
听到皇后这般孩子气的话,皇上嘴角带着笑意,替她理了理鬓边的散发,又亲自喂了药之后,见对方神色倦怠,方才离开了坤宁宫。
离开了内室之后,正殿便有太医在候着了,见状,皇上也收起了刚才脸上的笑脸,直接开口问道,“皇后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听到皇上的声音都快冷成了渣子,江城心中也在骂娘,皇后娘娘的身子在年轻时候受过伤,之前又为着长乐公主的婚事又费劲了心神,这次不过是一同爆发出来了罢了。
皇上担忧皇后娘娘的身子,殊不知皇后娘娘的病症除了好生养着,也没有其他立竿见效的法子,况且您早知道这般担心,又何必和皇后娘娘对着干呢。
心里一阵阵的腹诽,但面上仍恭敬地开口说道,“皇上,皇后娘娘的身子只要好生养着,日子久了便能无碍,皇后娘娘年轻时受过伤,生太子殿下和长乐公主的时候又伤了身子,如今只不过是一同发作了。”
“微臣已经用药延缓了皇后娘娘的病情,但这个病最忌讳劳心费神,如今除了好生将养着,微臣也没有其他办法。”
江城的话说的十分清楚,皇后只能精心的养着,至于会不会影响寿数,想来皇上心中也早有准备。
听到江城这么说,皇上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从前的永寿宫总是布满了芍药花的香味,但如今满院子的花香也遮盖不住殿内的药物。
因为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坤宁宫的宫人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唯恐这时候撞到了主子们的枪口上。
殿内气氛压抑,皇上的目光扫到正殿的苏绣屏风的时候,心情更加低沉了。
“太医院只要尽力保全皇后的身子即可,不论需要何种药材,不论要用的东西有多么珍贵,朕都要皇后安然无恙,若是皇后有任何差池,朕便要太医院上下全部提头来见。”
听到皇上开口威胁,江城连忙把头低下,低声应了一声后,心中更是暗暗叫苦。
待皇上走后,坤宁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外人看皇后娘娘日日都睡着,也不敢大声喧哗。
唯有三儿日日在梦中陪着它的主人,年世兰的身体三儿最清楚,当初主人在木兰围猎的时候救了那个男人,虽然三儿当时保住了对方的性命的,但到底还是伤了她的身子。
而如今主人的身子虚弱,最重要的原因不是身体的沉疴,而是心病。
当初的年世兰对皇上爱的有多热切,此时的年世兰便被皇上的猜忌伤的有多重。
长乐公主的婚事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其主要原因便是皇上一次次的猜忌。
尽管外人看来皇上对皇后娘娘十分疼爱,但这些疼爱远不是年世兰想要的,她想要的感情是热切的,是不掺杂任何利益的感情,是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无条件站在她身边的坚定。
就如同年世兰对皇上的喜欢一般,但偏偏她爱上的是这天底下最复杂的男人,身为皇帝,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感情。
皇上在朝政和皇后之间的多次权衡,甚至在明知太子势大的情况下都容许了,已经是对皇后最大的偏爱了。
从坤宁宫出来之后,苏培盛看着皇上神色不佳,连大气都不敢喘。
难得皇上坐在养心殿的龙椅上,却没有处理政务。
“苏培盛,叫太子过来。”
听到皇上这么说,苏培盛不敢耽搁,连忙让太子来了养心殿见驾。
那一日皇上和太子到底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随后的日子里,皇上便把越来越多的政务都交给了太子处理,便是军务也开始听太子的意见,这让前朝的人都大感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