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只让她倚入他怀里,替她掖好被角,并未多作动作。
&esp;&esp;她一时间竟有些怔住了,抬头看他。
&esp;&esp;只见湘阳王闭着眼,眉宇沉静,将她搂得极紧,掌心贴在她腰后,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揉进怀里似的。
&esp;&esp;他低声道:「本王在,安心睡。」
&esp;&esp;她鼻头一酸,慢慢地将脸埋进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esp;&esp;「王爷……妾好怕……」
&esp;&esp;「本王知道。」
&esp;&esp;他低头吻了她额角数下。一室静謐,只馀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esp;&esp;又是数日煎熬。
&esp;&esp;书房中,日光穿帘,探子匆匆入内,跪地回报:
&esp;&esp;「啟稟王爷,属下依令探查,洛川传言不假——永寧侯确实落脚于一名旧部的宅中,已有四日未曾露面。」
&esp;&esp;湘阳王抬眸,眼神如刀,「病情如何?」
&esp;&esp;探子低头应道:「宅中虽有召大夫来诊,亦见人持苦寒药材入宅,但病因未明,未有人知侯爷到底患了何疾。更有一事——」
&esp;&esp;「说。」
&esp;&esp;「据查,侯爷暗中召来叁位旧部。叁人辗转达至洛川,行踪极隐,未惊动外人。」
&esp;&esp;湘阳王指尖微顿,半晌,低声开口:
&esp;&esp;「他请叁位老卒来作甚?」
&esp;&esp;探子垂首,语声压得极低:
&esp;&esp;「叁人皆是当年沙场之人,熟悉洛川一带地形,且擅于埋伏设阵。属下斗胆猜测,侯爷此行……恐是设局请君入瓮。」
&esp;&esp;书房骤然寂静,气息凝重如铅。
&esp;&esp;湘阳王眉宇间的寒意微散,唇角终于缓缓勾起,带出一抹轻嘲又释然的笑。
&esp;&esp;——那老头,不但没病,且宝刀未老,还能伏敌于无声处。
&esp;&esp;他半倚在案前,低低一笑:「既如此——倒也无须再替他担心了。」
&esp;&esp;下一瞬,袁总管便疾步奔入书房,声音带着几分惊慌:
&esp;&esp;「王爷!怡然轩来报——宋娘子不见了!」
&esp;&esp;湘阳王神色骤变:「不见了?」
&esp;&esp;袁总管拱手,额间冷汗直冒:「据阿兰所言,宋娘子清早只说想静静,不愿人打扰。阿兰未多想……可至午膳时,整座院子都寻不见人影。」
&esp;&esp;湘阳王霍然起身,声音一沉:「全府找过了?」
&esp;&esp;「已找遍,上上下下、前后花园、厨房库房、练武场,连竹林与池岸也不曾落下……皆无踪影。」
&esp;&esp;他吞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几分:「而且……宋娘子的马不见了……兵器房也少了一把匕首与一条九节鞭。」
&esp;&esp;湘阳王脸色骤沉,眸中一片阴霾,猛地一声怒喝——
&esp;&esp;「混账!」
&esp;&esp;话音未落,掌下驀地一挥——
&esp;&esp;「哗啦!」
&esp;&esp;案上的茶盏瓷壶应声摔碎,热茶溅湿了桌布,瓷片四散跌落地上,发出凄厉碎响。
&esp;&esp;书房中眾人心头一震,探子、袁总管、小廝齐齐跪地,谁也不敢作声。
&esp;&esp;湘阳王咬紧后槽牙,嗓音几乎从喉中挤出:
&esp;&esp;「派叁队轻骑,微服走叁条路去洛川,沿城南出关大道、官道和林间小径——」
&esp;&esp;永寧侯是在请君入瓮……而宋楚楚,正往瓮里撞。
&esp;&esp;她独自上路,身边半个人都没带,任谁随手一拎,便能将她拆骨吞腹。就凭那条九节鞭,也敢当护身符?
&esp;&esp;他强压下喉间的惊怒,声线低沉得几乎冷得发抖。
&esp;&esp;「备马!本王亲自去追。」
&esp;&esp;他转首,声音冷如铁铸:
&esp;&esp;「袁总管,你留守王府。她若自己回来,让她跪在书房门前等本王。」
&esp;&esp;说罢,衣袂翻飞而出,背影如风刃破空,满室寒气未消。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