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倒不至于像是二八少女,却比寻常年近四十的妇人更加精力十足。
魏桃哼了一声,抬了抬手,后面便有人捧上一枚木匣子。
她素手打开,里面一沓薄纸。
质地不大好,就是衙门寻常写地契房契最常用的纸张。
“京城南郊,前年你舅舅送你那个庄子,拿去做什么了?”她点了点面上第一张,眯眼问。
楼满凤赧然:“娘,你不都知道嘛”
魏桃不,又翻出一张:“七千两银票,去年秋天才化零为整给你兑的,又拿去做什么了?”
楼满凤见自家娘亲似有勃然大怒的预兆,连声叫小厮:“快来!快来!给我娘看看!”
魏桃面上怒意横生,心里却很平静。
别说七千两并一个庄子,再翻十倍对她魏桃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但凤儿要给她看什么?
那小厮从怀里也摸出几张契子来。
楼满凤便一一展开给魏桃看:“娘,这是我和沈记掌柜签的,那蔬菜大棚除了冬天,使用权都归我;其他时候的营收按四六开,她六我四,不是白送的!”
接着又摸出一张,很自豪地给她指了指上面‘魏氏钱行’的字样:“这些是上个月刚赚的!已经存进咱们家的钱行了!”
大棚里的蔬菜收益,一部分来自京城各家订购的新鲜菜篮,另一部分就是沈记自己做菜消耗的量。
而大棚的账由芳姨和楼家统管,和沈记是分开算的。
再按四六开给楼世子分红,这第一个月就已经有了四百九十六两的进账。
这钱在魏家甚至楼家,都是扔进水里听不见响的小数目。
但魏桃毕竟富商出身,略一想,便知道要在这样快的时日有这样多的收益,绝不是一件易事。
沈家的堂二小姐,听说早先是南边的农户女,却没料到能在京城这样如鱼得水。
她脸上的怒色渐消,心里却愈发思索起来。
半晌,没个着落,只能开口问儿子:“凤儿,依你看,那沈记掌柜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楼家
沈荔是个?什么样的人?
楼满凤立刻张口就想答,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一时有太多想说,竟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初见的印象十分浓烈。他好友孙兆被鱼刺卡了喉咙,半死不活躺在地上抽气,眼看进气少?出气多,四?周更是混乱,那些?白鹿书院的学子们,个?个?闹着要沈记好看
跟一团乱麻似的,罩在头顶朦胧灰暗,回想起来?都心烦。
但沈荔出现了。
她?一露面,还没说话,身上那股沉稳从容的气度,就足够叫人心折。
接着便出手如雷霆,眨眼将孙兆救活,连眉毛都没多抬一下,后续也处得干净利落,不落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