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梦娇眼珠一转,拉着?薛依依的手腕过来?,走到沈荔面前?:“沈掌柜恐怕还不知道,我这位手帕交是个极有学问?的。”
“那天?她在沈记吃了道玉腌鱼,回家挥毫成章,写了篇品鉴的感悟呢!”
“是吗?”沈荔眼睛微微睁大,微微笑着?看向薛依依,“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拜读薛小?姐的文章?”
她的态度,让郑梦娇自己都有些意外。
若要说正?经严肃,那自然是没有的,毕竟沈掌柜生得和气亲切,含笑的模样令人忍不住心里熨帖。
但要说戏谑轻视
那更是半点没有。
该如何形容呢?似乎在沈掌柜眼里,女子写文章既不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也不是一桩荒诞逗趣的乐事?,反而很?、很?
——很?稀松平常。
仿佛在她看来?,女子写文章跟喝水没什么?区别。
只要是人,就要喝水;那么?只要识字会写,就可以写文章,又何关男女呢?
沈荔平常的态度,让薛依依的紧张也少了些许。
不知怎的,她很?害怕沈掌柜的反对。
若是沈掌柜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赞同,她可能都会立刻收回自己的话,日后再也不提笔了。
小?姑娘微红着?脸,将自己此前?写的《评梧桐街沈记玉腌鱼》默了一遍。
不过三四?百字的短文,从自己随父亲薛旸在江边钓鱼的儿时经历写起,引入沈记冬日主推的玉腌鱼,最后落脚在对无忧无虑孩童时光的怀念,言辞简练、情真意切、音律谐婉。
其中对玉腌鱼的描绘也就百来?字,但生动宛然,光是读上一遍都口齿生津。
沈荔看完,若有所思地望向薛依依。
“怎、怎么?了?沈掌柜?”薛依依攥紧了手里的宣纸。
沈荔只觉得这是老天?给她辛勤挣钱的报酬,登时露出一个深意十足的笑容:“薛姑娘有没有想?过,将这文章投到《大庆风物》上去?”
《大庆风物》
“我?”薛依依瞠目,“我,投稿给《大庆风物?》?”
她一时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沈掌柜说的是?她知道的那个《大庆风物?》吗?
那个发行全京城,甚至在江南一带都可见?踪迹的大庆第一刊?
郑梦娇拊掌:“正是?如此!沈掌柜,且要我说啊,想找那些新奇的蔬菜水果?,还得靠《大庆风物?》这样的报刊,才能?广为天下知!”
沈荔不吝赞扬:“郑小姐思?维敏捷,若非提醒,我还想不到这里呢。”
都是?称赞,被沈掌柜称赞,可比被家里祖母称赞更让郑梦娇开心。
刚刚的大胆也不见?了,郑梦娇脸颊一红:“沈掌柜谬赞。”
沈荔发觉这世界的人似乎都很喜欢脸红。姑娘们就不说了,楼满凤和乔裴这二位亦是?,还没说两句话?,就羞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