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采矿山,非精细周全之人不能干的。
更?不用说几?乎开遍全大庆的魏氏钱行,这?些都是不必提的。
若说魏氏是顶层上?流人家,朱家算是中上?流,那么这?邱家就只能算是中流。
他们家虽然人丁兴旺,但有?能耐的却?不多,手头上?最有?利的,仍然是早年间?祖辈传下来的酒行。
大庆朝因着粮食不足的缘故,对酿酒一行的把控相当严格。
若只是私下酿酒,偶尔上?市场卖一卖倒还无妨;但要像朱夫人或邱家这?样大批量地?酿造、售卖,那就涉及到粮食的大量吞吐。
若没有?朝廷的许可,是绝不能成行的。
即便是酒楼采购,也不能直接接触酒坊,而是要通过管控严格的酒行来达成交易,就是为?了?防止酒坊见钱眼开,私下多酿酒卖给第三方。
且不同等级的许可,所需条件也完全不同。
如朱家头一回申请,以朱家家底和名声作为?保证,让朝廷相信她朱曼婷有?能力托底,即使把粮食挪去造酒,手里?依然不会?少了?供应江南吃用的份,这?才能批上?一道丁等许可。
丁等许可,意味着每年酒行的吞吐量受到严格限制,等酒行销量稳定且日渐满足不了?需求,才有?资格进一步申请丙等、乙等、甲等。
且不同的酒行之间?,等级是不互通的。也就是说同属于朱家的酒行,也可能出现四个丁等两个甲等这?样的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邱家堪称一家子败家货,却?仍然尾大不掉熬到今日,还有?力反咬朱曼婷一口了?。
毕竟邱家手里?大大小小几?百家酒行,遍布江南各地?。放在现代,说是唯一最大技术垄断商,也不为?过了?。
原本按朱夫人计划,她朱家新成立的酒行只有?几?家,名声微弱、渠道狭窄,自然比不过邱家多年积攒。
但有?了?独特酒方,就能一炮打响,从市场中撕扯出一道口子来。
加上?朱家有?凌云阁、银楼、瓷窑等等其他产业辅助,总能让酒行慢慢立起来。到那之后,慢慢推动双足鼎立的格局形成,朱曼婷自然有?信心应付邱家。
眼下酒方被偷,没了?这?个优势不说,反而还要被低价收购手里?所有?的存货。相当于费心费力替人做了?白工,实在是耻辱中的耻辱。
再转念一想,若是咬了?牙把酒留在手里?慢慢卖呢?
这?想法只是一瞬,沈荔立刻就知道这?不可能。
她见过朱夫人手里?的方子,也知道那酿出来的必然还是低度酒。低度数的白酒没法长?时间?窖藏,因为?酒精挥发的速度很快。
越是挥发,酒味越淡,酒体越是发酸。
到最后,就只剩下变质的液体。
不能久放,就只能抓紧卖出去,却?偏偏让邱奋临掐住酒行的命脉,如今朱家的处境不可谓不艰难。
不过——
“如何,朱夫人,还要同我?叫板吗?”邱奋临神态嚣张,“若你求饶,我?不是不能在每坛酒的单价上?,让你一两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