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见她沉默,又说:“也不只是这一点。周家小子参军,三天两头不着家,跟你也就是数面之缘,有个印象,自然不过?分?关注你吃得什么吃不得什么。”
“但你在我这里学厨,我却很知道?”
她说着,忽然没了声音。
原来的小女孩父母早亡,村里人虽同情?怜悯,有心接济,但时?日如此,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没让她饿死,已经是天大的善良。
因此性子平直善良,往内探又柔软和顺,不愿和他?人交恶,天然的回避风险和小心谨慎,才该是沈荔应有的模样。
没道?长到十来岁,送去京城才一年?,就变了个性子。
更何况
池月夹起一块沈荔炒的虾球。
“既然你是学厨的,便知道?手里的菜,会泄露一个人的气质。”
沈荔点头。这也是自然的,她曾说厨艺厨艺,这也是一门?艺术。只要是学艺术的,自然知道?曲子里可以泄露学琴者的情?绪、画中?可以寄托作画者的哀思。
如此,一道?菜里自然也能展现出?厨师自己?的特质。
若是旁人吃了,只觉得味道?有变;但在池月这样浸淫厨艺一道?多年?的人眼里,她的变化是无所遁形的。
既然都说到这地步,沈荔也不再?隐瞒。她点点头:“我是一年?前来到这里的。”
池月:“也就是刚好去到京城?”
她脑子一转,也反应过?来这对沈荔是多方便的一件事,忍不住微笑:“倒是便宜你了。”
“师傅不觉得这事情?奇异?”
池月摇头:“且不说我和那丫头本就没什么交集——你可以觉得我冷酷无情?,但你更有天赋。若让我选,我也会选你来做徒弟,而非她。”
池月含了一口酒在口中?,将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更何况她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眼前这个沈荔虽说来得更晚,但却比她原先那徒弟更像
更像个活人。
嬉笑怒骂,一喜一嗔。因着她的鲜活,也让自己?一潭死水般的生活有了微波。
这感觉很细微,很主观,即便说出?来,也只让人觉得她疯了。
池月于是闭口不言。
“我还以为是师傅将我从小看到大的。”沈荔说。
池月摇头:“我也没太深刻的印象了,只知道?那时?江南水灾,家家户户都没余粮。”